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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言詩
在水之中構(gòu)室,開窗于此高眠。
何知漢與魏晉,自謂無憂葛天。
屈指粵東名叢,曲江南海瑤山。
斯文未喪今日,后死誰人可班?
計日塵容慣客,沿堤柳色迷天。
朝暾馬右分旭,夕照襟西送煙。
雞逐曉風(fēng)喚客,鳥銜夜月窺人。
便尋家夢能幾,況復(fù)醒來不真。
野曠青天作幕,煙深白日游絲。
南車北馬何極,春草秋花共馳。
拭目云飛在闕,驚心鳥語歸林。
誰云西向真樂,還憶東山臥深。
所以隨緣得句,頻因觸物關(guān)思。
愁聞我馬嘶激,若問傍人那知。
宛在堂中,春夏秋冬,為候不一,俱有清景,旦昏晝夜。為因不一,遞出靜供,風(fēng)月雨云。為象不一,各極幽致,寤寐食息。為情不一,齊歸澹懷,以至聚散喧寂。所遇所見不一,總無俗韻而已。因得免俗詩二十首。
丘壑方求位置,煙霞遂結(jié)居諸。
莫云此日關(guān)閉,茅徑今朝手鋤⑴。
按:以上小序,康熙本作“堂何以稱宛在?在水中央,故在之。凡地,皆水中爾。遠而八纮在大瀛之中,九州在四裨之中;近而我粵在南溟之中,我郡在鱷溪之中,我邑在二水之中。地有遠近,皆在水中爾。詩人之言在水,則不然。流洄從人,從而溯之,在水矣。在水曷為?言宛在。在,定辭也。宛,婉也。在乎此,在乎彼,婉婉乎水中爾。余構(gòu)堂水中,非從人也,自從而已。自從者,亡一彼一此,在乎水中,猶未忘乎水中,故宛之。堂成于辛未之秋,詩乃成于壬申之秋,不備四時之氣,不可以耳在而目在也。詩,心聲也。耳目未在,可言心乎?心不在焉,可言宛在之詩乎?今之人或有從予者,覽予詩,俄而可以見其在矣”。
⑴ 末二句,康熙本作“孤懷一往何極,萬象齊歸太虛”。
有意林泉自得,忘機魚鳥相和。
八千里外藏跡,一勺堂中嘯歌。
回首風(fēng)塵暫息,考槃寤寐相甘。
試看云物如昨,始信勞人太憨。
東山隨地堪作,人境結(jié)廬未喧。
苔徑孤宜折屐,荊籬自止高軒。
數(shù)卷圖書作主,三春花鳥為鄰。
其馀無復(fù)長物,此內(nèi)況容俗人。
在水之中搆室,開窗于北高眠。
何知漢與魏晉,自謂無懷葛天。
千林秋色回薄,四壁寒聲悄然。
晨起登樓眺遠,蒼蒼滿目飛煙。
寒月空庭夜影,落梅滿砌霜華。
嶺南白雪稀少,欲問陽春此花。
秦地漁津日杳,漆園蝶夢時生(漆,康熙本作“周”。)。
非關(guān)與世殊俗,聊亦從吾素盟。
盆花次第依令,園果后先得時。
物物深情可見,年年好景須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