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明堂乎!
造作經(jīng)圣人之手,典章系歷代之傳。
宮室壯京師之勢,紀(jì)載備經(jīng)史之編。
賦詳于范文正,詩昉于班孟堅(jiān)。
拾古人咳唾,豈不能于敷宣?
然而眾甫各喙,竊有疑焉。
宗祀文王,《孝經(jīng)》已載;
朝會諸侯,祀禮已具。
左個右個,《月令》以為天子之居;
五室九階,《周禮》以為宗廟之?dāng)?shù)。
至于大戴,乃渾辟雍以為一;
暨乎蔡邕,則合太廟而同處。
射饗養(yǎng)老,教學(xué)選士,皆在其中,靡所不聚。
宜乎
袁準(zhǔn)之譏,以是為未可據(jù)也。
人鬼混黷,死生錯雜,囚俘截耳,瘡痍流血,此為何理,無乃謬說?
況茅茨采椽,至質(zhì)之物,車乘玉輅,旗建日月,無乃非類,文質(zhì)無別?
若夫橋門聚觀,豈冠帶之能容;
大射爰舉,豈三侯之能設(shè)?
誠足以破諸家之說,而流千載之惑也。
且夫自古王都,其門有九。
應(yīng)門以前,雉門以后,明堂在焉,四尺八牖。
又名中朝,爵祿所詔。
何群公不是之取,而徒議論之紛糾?
噫,是未可以口舌辨也,必當(dāng)證之于古。
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獨(dú)非明堂之注乎?
蓋古之宮室,必南向而治。
故凡曰明堂者,皆其治事之所。
宗廟之明堂所以享祀,而路寢之明堂所以居處,辟雍之明堂則所以弦誦饗射與夫饋酳選舉者也。
故皆可以言明堂,而非拘拘然一語也。
吾嘗以朱子《月令之圖》與《考工記》而參詳,粲然可證,豈云荒唐?
夫所謂象木即《月令》之青陽,而象金者即《月令》之總章,玄堂者即其象水,則象火者獨(dú)非明堂乎?
古者制度,多取于井,豈惟都邑與土疆?
王者宮室,蓋莫不然。
故凡言明堂者取其向之南而離之乎下,此則固無東西南北之室矣,又何必明堂而表章哉?
若乃度筵度幾,曰修曰廣,可隨當(dāng)代之制,豈必嘐然曰必古之是仿?
方今書文混一,治象明兩,三年大比而興賢,萬邦效職而來享。
臨雍邦老,郊廟格饗,鹵簿之廟既設(shè),封禪之儀將講。
愚敢獻(xiàn)明堂之一賦,而振千載之遺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