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章炳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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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620—1664 【介紹】: 明浙江鄞縣人,字玄著,號蒼水。崇禎十五年舉人。南明弘光元年,首先響應同郡錢肅樂號召,參加義師,迎魯王監(jiān)國。隆武帝在福建自立,頒詔浙東,煌言自充報使赴閩,欲團結抗清。魯監(jiān)國二年,加右僉都御史,監(jiān)張名振軍至崇明。大風覆舟,脫歸,結寨于上虞平岡。旋加兵部右侍郎。六年,與名振從魯監(jiān)國入閩。永歷八年,會名振軍入長江,遙祭明孝陵。名振死,煌言統(tǒng)其軍。十二年,與鄭成功率舟師北上,遇臺風,泊舟山。次年,大舉入長江,破鎮(zhèn)江,至江寧城下?;脱砸砸卉娪墒徍M取徽州、寧國一帶,克二十四縣。聞成功以輕敵兵潰之訊,乃由徽州經(jīng)浙江山地至天臺。永歷帝死后,知事不可為。散軍居南田懸岙島??滴跞辏磺遘娝@,至杭州遇害。葬南屏山陰。有《張蒼水集》。
詞學圖錄
張煌言(1620-1664) 字玄著,號蒼水。浙江鄞縣人。南明弘光朝覆亡后,與同郡錢肅樂等奉魯王監(jiān)國,進兵部侍郎。魯王敗,入閩依鄭成功。南明桂王立,擢兵部尚書。與鄭成功大舉入江,自督一師下皖地二十余城。鄭成功失利退海上,遂成孤軍。清康熙三年(1664),知事不可為,遂遣散部曲,退居懸岙島,被執(zhí)不屈,就義于市。乾隆謚忠烈。其詩古文辭,才筆橫溢,藻采繽紛,昌明而宏偉,贍博而英多。亦工詞,風格高抗,孤忠自托。有《張蒼水集》,詞在集中。
張蒼水詩文集·張序
昔歐陽公「五代史」不為韓通立傳,君子病之。然天下后世,莫不知周有韓矘目。清修「明史」、號稱詳備;雖甬上四烈婦亦為之列傳,而獨于蒼水先生遺之,史臣之不職也。然天下后世,莫不知明有張蒼水。 蒼水先生,書生也。當明亡時,不過一舉子耳;乃膽薪彌厲、氈雪自甘,義幟縱橫凡二十載。其言曰:『所爭者天經(jīng)地義,所圖者國恤家仇,所期待者豪杰事功、圣賢學問』。嗚呼!漢之武侯,足以擬之。顧其行誼雖不錄于「明史」,而見諸私家箸述者美矣、備矣;獨于世德之所自,猶付闕如。壽鏞竊不自揆,既得先生遺集于其族裔張世倫所謂海濱遺老高允權本者,殆其侍卒史丙所藏者歟!爰依歲月,重為編次。更稽諸譜乘,得清池張氏「世德錄」,復詳考其世系。蓋自宋文節(jié)公知白六世孫自然老人紹宗箸有「自然齋雜言」,以懲五戒、循五美垂訓。又三傳至伯祥,以「雍睦」名其堂;是為先生六世祖錫之從子。而先生之曾祖尹忠實作「世德錄」者,又二傳至兩如,為人嚴毅正直。當先生絕裾去,自慰曰:『不負生平讀書也』。張氏于有明三百年中,以自然老人開其始、以蒼水先生保其終,豈偶然哉!因而嘆夫官家之記載,不如譜牒之流傳。今蒼水后人雖無可考,而雍睦堂子孫實能寶其遺文、修其家乘;壽鏞以疏族,猶得補闕拾遺,豈不重可貴歟! 抑聞之:先生好士,士多歸之。有葉振名者,時所稱「葉六腐氣」也。先生欲作「陶潛論」以斥逍遙泉石者,振名曰:『人心胥溺,幸二、三遺民高尚其事,留此面目』。先生乃止。羅子木者,佐先生開屯南田。既被執(zhí),先生與趙廷臣語次往復,子木抗聲曰:『先后死耳,何必與若輩絮語』!先生初欲絕食,子木笑曰:『大丈夫死忠,任其處置可也』。二人固奇士,然先生舍命從善亦可見矣。壽鏞既編先生遺集,惜「明史」之無傳,遂取其犖犖大者補之,更敘其得書之由來,先生之風與「雍睦」之澤并千古矣! 民國二十三年一月,后學張壽鏞序。
冰槎集·引
于戲!此予槎上作也。昔之乘槎者,或為客星而直犯牛斗,或入女宿而得支機;故至今羨為勝事。予獨不然。浮蹤浪跡,當凄霰嚴霜,不得已而棲托靈槎;筆墨所及,都成冰聲。則是槎也,非貫月也、亦非掛星也。而茲集所存,又皆晚節(jié)所依;于是以「冰槎」名。嗟呼!水澤腹堅矣、天根盡見矣,乃從凌云千丈間而欲論列古今、辨正華夏,不失君臣、父子、朋友之義,不其難矣哉!異日者,東風解凍,尚有相見此槎中人而興嘆者否? 歲在壬寅菊月朔,張煌言自識。 壽鏞謹案:海濱遺老高先生允權跋,以「奇零草」乃公所自定;而「采薇集」乃釋兵后作,公自注『起甲辰六月』,而七月被執(zhí)矣,獨未及「冰槎集」。顧先生自作「引言」既在壬寅菊月朔,則凡以后之文,皆非先生作「引言」時所編之文也。今通行各本,類皆羼雜;則仍宜依據(jù)最初之本。壽鏞得先生文集于其后人張世綸者,即與「奇零草」同一筆墨錄副者也;蓋亦「高本」也。今依之編年,略參黃氏本(即章刻本),始辛卯、終壬寅九月;然仍非真面目也,得其似而已。
奇零草·序
余自舞象,輒好為詩歌。
先大夫慮廢經(jīng)史,每以為戒,遂輟筆不談;然猶時時竊為之。
及登第后,與四方賢豪交益廣;往來贈答,歲久成篋。
會國難頻仍,余倡大義于江東,敹甲敿干,凡從前雕蟲之技,散亡略盡矣。
于是出籌軍旅、入典制誥,尚得于余閒吟詠性情。
及胡馬渡江,而長篇短什與疏草代言,一切皆付之兵燹中;是誠筆墨之不幸也!
余于丙戌始浮海,經(jīng)今十有七年矣。
其間憂國思家、悲窮憫亂,無時無事不足以響動心脾。
或提槊北伐,慷慨長歌;或避虜南征,寂寥低唱。
即當風雨飄搖、波濤震蕩,愈能令孤臣戀主、游子懷親!
豈曰亡國之音,庶幾哀世之意。
乃丁亥春,舟覆于江,而丙戌所作亡矣;戊子秋,移節(jié)于山,而丁亥所作亡矣;庚寅夏,率旅復入于海,而戊子、己丑所作又亡矣。
然殘編斷簡,什存三、四。
迨辛卯昌國陷,而笥中草竟靡有孑遺;何筆墨不幸一至于此哉!
嗣是綴輯新舊篇章,稍稍成帙。
丙申昌國再陷,而亡什之三;戊戌又覆舟于羊山,而亡什之七。
己亥長江之役,同仇兵熸,余以間行得歸;凡留供覆瓿者,盡同石頭書郵:始知文字亦有陽九之厄也!
年來嘆天步之未夷、慮河清之難俟。
思借聲詩,以代年譜;遂索友朋所錄、賓從所鈔次第之。
而余性頗強記,又憶其可憶者,載諸楮端,共得若干首;不過如全鼎一臠耳。
獨從前樂府歌行不可復考,故所訂幾若廣陵散。
嗟乎!
國破家亡,余謬膺節(jié)鉞;既不能討賊復仇,豈欲以有韻之詞求知于后世哉!
但少陵當天寶之亂,流離蜀道,不廢風騷,后世至名為詩史;陶靖節(jié)躬丁晉亂,解組歸來,著書必題義熙;宋室既亡,鄭所南尚以鐵匣投史眢井中,至三百年而后出:夫亦其志可哀、其精誠可念也已!
然則何以名「奇零草」?
是帙零落凋亡,已非全豹;譬猶兵家握奇之余,亦云余行間之作也。
永歷十六年(歲在壬寅)端陽后五日,張煌言自識。
壽鏞謹案:先生之詩,詩史也。
一再散亡,僅存者此耳。
顧「奇零草」為先生手訂,時在壬寅端陽后五日;凡在是年是月是日以前始得入之,乃見真面目。
而拾殘剩于散亡之余,當以最初之本為依據(jù);雖全謝山亦后定者也。
今壽鏞幸得海濱遺老高先生允權錄本于先生后人,先生詩文略備。
謹依其所注年歲,分年編定,不復分體;更參校張丈讓三謂「得鈔本于黃東井后人,徐闇公孚遠各印朱色爛然、尚是永歷間舊帙、余杭章太炎據(jù)以付印者」為之互勘,次其后先。
以丁亥「閒居」為始、壬寅「北回示將吏」為終,以復先生手編「奇零草」之舊。
壽鏞谫陋,譬諸畫家力求神象之肖,而能肖與否,惟力是視;倘更得畫工潤色之,使褒鄂皆真,尤所望也!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821—1907 【介紹】: 清浙江德清人,字蔭甫,號曲園。道光三十年進士。授編修。任河南學政。未幾罷歸。主講蘇州紫陽、上海求志等書院,在杭州詁經(jīng)精舍最久,達三十一年,寓蘇州,所居名春在園。治經(jīng)學以高郵王氏父子為宗。自云大要在正句讀、審字義、通古文假借。成《群經(jīng)平議》、《諸子平議》、《古書疑義舉例》三書。其余著述尚多,有《春在堂隨筆》、《茶香室叢鈔》、《詁經(jīng)精舍自課文》、《賓萌集》、《春在堂詩編》等。為一代大師,聲名遠及日本。
晚晴簃詩匯·卷一五○
俞樾,字蔭甫,號曲園,德清人。道光庚戌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有《春在堂詩編》。
二十世紀詩詞文獻匯編
俞樾(1821-1907)字蔭甫,號曲園,道光三十七年進士,授編修。浙江德清人。有《春在堂詩編》十五卷。
詞學圖錄
俞樾(1821-1907) 字蔭甫,一字中山,號曲園,又號絢巖。浙江德清人。道光三十年(1850)進士。授編修。外放為河南學政,以事罷官。寓蘇州,葺曲園,專意著述。精研經(jīng)學子學,晚清名儒。亦愛俗文學。文簡潔,詩似袁枚,詞平中見奇。有《春在堂全書》、《春在堂詞錄》、文言小說集《右臺仙館筆記》、傳奇《梓潼傳》。
維基
俞樾(1821年12月25日—1907年2月5日)。
字蔭甫,號曲園,浙江德清人,清末翰林,樸學大師。
俞樾四歲時從德清隨父母遷居娘家臨平姚氏,至三十二歲做官,寓居臨平三十年,年輕時曾嘗試補遺《臨平記》,游覽臨平山水。
道光三十年(1850年)庚戌科二甲第19名賜進士出身。
當時曾國藩是閱卷官,俞樾試帖詩的頭一句“花落春仍在,天時尚艷陽”,得到曾國藩的大加賞識,認為詠落花而無衰瑟之意。
曾經(jīng)擔任翰林院編修、國史館協(xié)修,后受咸豐皇帝賞識,咸豐五年(1855年)任河南學政。
次年因為御史曹登庸劾奏“試題割裂經(jīng)義”,因而罷官。
從此不再出仕。
晚年在杭州詁經(jīng)精舍講學,其弟子有王仁俊、章炳麟、吳昌碩等人。
清光緒元年(1875年),俞樾得友人資助買下蘇州一塊廢地,如曲尺形,他親自設計,利用彎曲的地形鑿池疊石,栽花種竹,建屋30馀楹,取《老子》“曲則全”句意,俞樾將其命名為“曲園”,自號曲園居士。
園內(nèi)有“春在堂”,為俞樾當年以文會友和講學之處。
除了蘇州的曲園之外,俞樾在杭州西湖邊孤山的西泠印社旁還建有書樓“俞樓”,在家鄉(xiāng)浙江德清縣南埭村建有一座“四仙橋”。
俞樾在近代日本很受推崇,甚至與李鴻章、曾國藩相提并論。
孫俞陛云光緒二十四年中探花,《清史稿》編撰者之一,文學也有很高造詣。
曾孫俞平伯,現(xiàn)代學者,紅學家。
族人俞恒潤、俞恒澤、俞奎垣皆進士。
光緒32年(1906年)秋末,俞樾在受當時江蘇巡撫陳夔龍所托書寫并雕刻《楓橋夜泊》詩碑,現(xiàn)位于南京總統(tǒng)府煦園東長廊南端小亭,及蘇州寒山寺。
章勁宇 朝代:近現(xiàn)代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章勁宇,號霜盦。
余杭人。
章太炎堂弟。
精鑒賞,富收藏,為杭州著名收藏家、鑒賞家。
杭州文管會會員。
與黃賓虹諗熟,與李叔同友善,同為南社社員。

人物簡介

個人簡介
章茻,字菉君,余杭人。
章太炎侄女。
章士釗的私人秘書,精國學、通詩詞。

人物簡介

晚晴簃詩匯·卷一七三
沈曾植,字子培,號乙盦,嘉興人。光緒庚辰進士,歷官安徽布政使,署巡撫。
詞學圖錄
沈曾植(1850-1922) 字子培,號乙庵,晚號寐叟、巽齋。嘉興人。光緒六年(1880)進士。授刑部主事,遷郎中。宣統(tǒng)元年(1909)辭官。入民國,在滬為寓公。博學,綜覽百家,旁及兩氏。詩沉博奧邃,為同光體魁杰。人以為詞中之盧仝、樊宗師。有《海日樓詩》、《海日樓文集》。詞集名《曼陀羅寱詞》。
沈曾植集校注
1851-1922,浙江嘉興人。字子培,號巽齋,別號乙盦,晚號寱叟,晚稱巽齋老人、東軒居士,又自號遜齋居士、癯禪、寐翁、姚埭老民、乙龕、余齋、軒、持卿、乙、李鄉(xiāng)農(nóng)、城西睡庵老人、乙僧、乙穸、睡翁、東軒支離叟等。他博古通今,學貫中西,以“碩學通儒”蜚振中外,譽稱“中國大儒”。
苻婁庭漫稿·自序
光緒己亥,旅寓鄂州,南皮公館余城南之姚園。樹石蒼潤,庭宇軒豁。筆床茶灶,不移而具。小園可賦于子山,草堂不殊于錦里。安居飽食,文質(zhì)靡底,吁可愧也。園多盆花,皆顛本之由蘗者,磥砢輪囷,若磐若礐,若獸蹲,若云臥,或百年,或五六十年,其壽不可知,然皆婆娑怪偉。燕吳語謂之樁,楚之語曰兜,皆俗字。樁者,株字音轉(zhuǎn),東侯,陽聲、陰聲對轉(zhuǎn)也。兜亦株字音轉(zhuǎn),舌頭舌上隔標也?!?a target='_blank'>山海經(jīng)》:「三株樹,其為樹如柏,葉皆為株?!埂?a target='_blank'>列子·黃帝篇》:「若株駒?!埂?a target='_blank'>釋文》:「株駒,枯樹木根也?!箍菽径腥~如柏,其為由蘗復生也審矣?!?a target='_blank'>詩》:「譬彼壞木,疾用無枝?!埂睹珎鳌罚骸笁模愐??!埂?a target='_blank'>爾雅》:「瘣木苻婁?!构ⅲ骸钢^木病危尪傴癭腫無枝條?!褂衷疲骸笘?,遒木魁瘣?!构ⅲ骸父?jié)目,盤結磈磊?!菇耱灡娭曛?,實如郭后注所稱「根枝節(jié)目,盤結磈磊」,而非「無枝條」者,但枝條不暢茂耳。郭前注就《》義言,《》言無枝,取略意也。瘣木理無枝,不必絕無一枝也。察眾株枝多接成,天生者僅半之,則人力所成,補黥息劓,又不可以一端盡矣??疄檠?,較樁、兜語尤肖,侔稱盡意。余尪羸積年,有同玄晏。感盧升之《病木賦》意,乃名其園曰株園,室曰苻婁庭,偃息安般,消寒視蔭,偶有所感,輒綴數(shù)言,以居命之為《苻婁庭漫稿》。 沈曾植自序。
曼陀羅寱詞·序
吳興公以鴻碩廣攬,負斯文之寄于貞元絕續(xù)之交,延祖宗養(yǎng)士之澤者且十馀年。生平著述等身,所為詞,手定者凡四,彊村翁既匯而存之矣,復選而錄入《滄海遺音》中。公子慈護以序來屬。嗚呼!余又何敢為公詞序也?憶曩客滬上,登海日樓,謁公于燕座。公手一卷詞曰:「生平之志與業(yè),具于是,子其為我定諸?!褂嗉韧硕錁I(yè),乃復于公曰:「古人稱意內(nèi)言外謂之詞,夫瓊樓玉宇,煙柳斜陽,常語耳,神宗以為忠,而壽皇以為怨。五季割據(jù),韋端已獨抱思唐之悲。馮正中身仕偏朝,知時不可為,所為《蝶戀花》諸闋,幽咽惝恍,如醉如迷。此皆賢人君子不得志發(fā)憤之所為作也。公之詞將毋類是?」公笑曰:「有是哉!子之能知吾詞也。然而見其表未見其里也?!构远Ω?,龍蟠黃海,復壁柳車,雜賓盈室,宣光綸旅之望,老而益堅。故辛壬以后詞,蒼涼激楚,又過前編。彼婦之嗟,狡童之痛,如諷《九辯》,如奏《五噫》,托興于一事一物之微,而燭照數(shù)計,乃在千里之外。至其不可?言者則譎言之,不能法語者則垂涕泗而道之。合騷玄于一冶,喻鵬鯤于一指。陸放翁之掉書袋,元遺山之嗜金頭大鵝,又未可一二盡狀也。今公往矣,復讀公詞,猶前日事。嗚呼!余又何敢序公之詞也!雖然,公之精神,在帝左右,公之詞,且如列星二十八宿環(huán)北辰而無極。昔謝疊山謁稼軒祠,自昏暮至三更,聞有疾聲大呼,若鳴其不平者然。吾又安知夫異日者南泛扶胥之口,北陟醫(yī)巫閭之巔,不且有大音發(fā)于空間,鏜鎝鏗鍧,與天風海濤相應和者?余雖不敢序公詞,而又何忍以弇陋辭也?因書之以復于慈護,且以諗天下后世之讀公詞者。壬申夏五,張爾田。
曼陀羅寱詞·自序
九年立憲之詔下,而乾坤之毀一成而不可變,沈子于是更號曰睡翁,不忍見,不能醒也。而所聞于古人,所謂「緩得一分,百姓受一分益」者,晨夕往來于胸臆。又時時念遜荒古訓,自號曰遜齋。緩之而不可得,強以所不欲為而不能,太息請解職不遂,而仍不免槌床頓足,揚眉眴目之責,睡與遜兩不稱矣。清宵白月,平旦高樓,古事今情,國圖身遇,茫茫然,惆惆然,瞿瞿盱盱然,若有言,若不敢言。夫其不可正言者,猶將可微言之;不可莊語者,猶將以譎語之;不可以顥譬者,猶將隱譬之。微以合,譎以文,隱以辨,莫詞若矣。張皋文氏、董晉卿氏之說,沈子所夙習也。心于詞,形形色色無非詞,有感則書之,書已棄之,不忍更視也。越一歲而世變,飄搖羈旅,久忘之矣。丁巳春,兒子檢敝簏得之,寫出之,屏諸案幾,猶不忍視也。戊午移居,復見之,乃署其端日《僾詞》,「如彼溯風,亦孔之僾。民有肅心,荓云不遠?!蛊洚斎涨槭乱看纹淠?,其事可見。然終不忍次,非諱也,悲未儩也。戊午十一月,谷隱居士。 先君詞稿,手定者四種:曰《僾詞》,曰《海日樓馀音》,曰《東軒語業(yè)》,曰《曼陀羅寱詞》。經(jīng)朱古微丈刪定,統(tǒng)題為《曼陀羅寱詞》。既而丈輯《滄海遺音》,于先君詞又稍有所去取。颎從篋中檢得《僾詞》序,為先君手跡。雖序僅一種,而先君為詞大旨,略具于是,爰重錄,并刻卷端。男颎謹記。
沈乙盦詩·序
余與乙盦相見甚晚。戊戌五月,乙盦以部郎丁內(nèi)艱,廣雅督部招至武昌,掌教兩湖書院史學,與余同住紡紗局西院。初投刺,乙盦張目視余曰:「吾走琉璃廠肆,以朱提一流,購君《元詩紀事》者?!褂嘣唬骸肝嵊诠镂础⒈玳g,聞可莊、蘇堪誦君詩,相與嘆賞,以為同光體之魁杰也?!雇怏w者,蘇堪與余戲稱同光以來詩人不墨守盛唐者。自是多夜談,索君舊作,則棄斥不存片楮矣。乙盦博極群書,熟遼、金、元史學輿地,與順德李侍郎文田、桐廬袁兵備昶論學相契,詞章若不屑措意者。余語乙盦:「吾亦耽考據(jù),實皆無與己事。作詩卻是自己性情語言,且時時發(fā)明哲理,及此暇日,盍姑事此?他學問皆詩料也?!咕獠荒軣o動,因言:「吾詩學深,詩功淺。夙喜張文昌、玉溪生、山谷內(nèi)外集,而不輕詆七子?!乖妼W深者謂閱詩多,詩功淺者作詩少也。余曰:「君愛艱深,薄平易,則山谷不如梅宛陵、王廣陵?!咕素阶x宛陵、廣陵。明年,君居水陸街姚氏園,入秋病瘧,逾月不出戶,乃時托吟詠。余寓廬相密邇,有作必相誇示,常夜半叩門,函箋抵余,至冬已積稿隆然。又明年,庚子之亂,南北分飛,此事亦遂廢矣。君詩雅尚險奧,聱牙鉤棘中,時復清言見骨,訴真宰,蕩精靈。昔昌黎稱東野劌目鉥心,以其皆古體也。自作近體,則無不文從字順,所謂言各有當矣。 余生平喜檢拾友朋文字,君作落余處者殆百馀首,念離合之蹤無定也,特序而存之。 光緒辛丑,陳衍。
寐叟乙卯稿·序
嘉興沈乙盦先生,今之閎覽博物君子也。寫定《寐叟乙卯》稿,授之削氏,殺青既竟,先生命之序。序曰: 昔晚周東駕,政異俗殊,魯史編年,獨書王正,何則?平王已降,周祚中微,列國之君,窺竊神器。晉文請隧而罔顧禮義,楚莊問鼎而莫識重輕。宣圣刪述《春秋》,特揭尊王之旨,蓋所以懼亂賊、嚴名分也。陵夷至于戰(zhàn)國,勢益衰敝,七雄互相吞滅,綱紀湣然絕矣。然秦臣避其惡名,溫人辯其非客,猶得端拱在此位,天下奉為共主者,斯亦《春秋》從周之效也。然則先生詩開宗明義,首題七年元日者,知其志在《春秋》,見之行事,而深切著明矣。夫古今詩人隱逸之宗,仲偉所稱,厥惟靖節(jié)。觀其東軒寄傲,南村獨游,耕下噀之田,拒元嘉之聘。夷、叔同其饑食,祖、謝勖其相從,延年所謂物尚孤生,人固介立者,貞風凌俗,良足欽焉。所著文章,義熙以前,題晉年號,永初以后,止紀甲子,此則大節(jié)皦然,以示恥事異姓之志。與夫胥馀演范,不署周年,陳咸薦時,唯遵漢臘,豈非后先同揆,垂為世楷者乎?先生自辛亥后,遺世獨善。履霜之潔,后凋于歲寒;停云之思,靡從乎新好。柴桑高逸,庶幾有之。惟是荊卿報嬴,揮劍而出;田疇高世,嚴駕而行。陶公集中,往往托之歌詠者,忠懷耿耿,但恨所遇非時耳。向使豫章逆取,有抗乎高門,山陽安榮,未歸于下國,則元熙紀年,必將著之篇什矣。茲者重華協(xié)帝,行否德之禪;喬木世臣,襲漢官之舊。則當三元肇歷,四序履端。蓼亭慶其重興,桐官期其嗣建。謹志歲月,復見天心?!墩Z》云「告朔餼羊,我愛其禮」,斯之謂矣。先生譽馥區(qū)中,道軼萌外。詩為馀事,豈僅藉此而傳?是遍簡冊不多,聲流悽惋。雖其中苔岑恊好,半出唱酬;蒿里悲吟,或傷殂逝。而懸高寒于北闕,錄夢華于東京。懷而慕思,溢乎辭表。至若《春秋》之義,興周為大,月正上日,猶存帝號。豈惟司馬拾遺,纂今上之紀;實乃公羊奉始,著大統(tǒng)之文。先生通乎《春秋》之教,尤足為后世詩家易代隨時、尚志不仕、循用甲子之例者,創(chuàng)立書法也。嗚呼!子云寂寞,點世美新;嗣宗猖狂,罄辭勸進。諷先生詩,其能無愧也乎? 丙辰春三月,元和孫德謙謹序。
寐叟乙卯稿后·序
歲癸丑,始謁嘉興沈公于滬舍,而讀公所為詩。公宏劭廣攬,走東南者以為望。詩何足以盡公?顧自邦宇崩沸,流人遵海上,一觴一豆,一花一鳥一拳石,永曛旦,敘殷勤,非是無以寄其抱。公屬鞬其間,若不經(jīng)度,而終乃愈奇。謂吾之于詩也,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耳。余臆則不然。不觀夫卉之病槁乎?莫冽于廩秋,風泬水漻,煙荄禪葉,津之澤于菀者涸矣。雖有懿彩,固無自茁。即春以臨之,零露泫其條,陽和披其枝,翠娉粉媚,望若新沐。夫是卉也,豈有心于衒哉?其溉者然也。筑基于壤,葺故蘗而飾之,飄搖一朝,尚不能與瓦礫伍,是豈有材之用哉?公詩以六籍百氏、葉典洞笈為之溉,而度材于絕去筆墨畦町者,以意為輗而以辭為轄。如調(diào)黃鐘,左韶右濩,如朝明堂,堯醲舜醺。譎往詭今,摭瘁攓窳,上薄霄雿,下游無垠,挬拔劖露,聳踔欹立。其繩切物狀,如眇得視,如跛得踐;其蟄扶夐邁,如寒厲膚,煦以溫燠,如溽大酷,扇以涼凊;其幽咽騷屑,繕性鞫情,靴如孤葩,空壑自嫭,土視粉黛;其嚴聽尊瞻,醨化可醇,君都臣俞,父熙子皞,如涖廉陛,指揮褻御,如踞蟠座,天龍海眾,膜拜禮贊,賁賁赫赫,睨之背芒,慄不敢近。嗚呼!其可狀者如此,其不可狀者豈極耶?余不知詩,顧嘗游乎玄之藩,其秘也蟠天根,其觀也剖冥塵。出阿入茶,白傘徹光,彈指自在??诓荒苎?,而若有被之者,其詩之為耶?詩固不足以盡公,顧異日數(shù)詩者必不遺公。公生平有詩數(shù)百篇,不自愛護,散落往往在人口,惟茲首尾具可詠搖。鍥既成,顧末簡,乃以導言命幽鄙,遂書之。若夫契騷雅,準正變,配韓儷蘇,上躐諸古作者之林,竺古而工文章者能言之矣,則以俟代之碩宿于前敘。 強圉大荒落之歲壯月,錢唐張爾田。
海日樓詩集·序
辛酉冬,晉謁吾師沈乙盦先生,談次請刊其詩,師曰:「俟蓋棺后,子為我序之。吾詩即語錄,序必記此言也?!菇翊茸o世兄謀刻詩集,屬遵命為序。嗚呼!《華嚴經(jīng)》謂九地菩薩,雖八地菩薩不能知,余惡足以知吾師之詩?憶三十年前,與桂伯華居士論詩,嘗謂淵明詩無異偈語,與吾師語錄之言甚合。蓋詩之為道也,情動于中而形于言,就當前現(xiàn)量摹寫情景,長言而詠嘆之,言乎其不得不言,初非有意為詩也。故興觀群怨曰可以者,貴能俾人隨所觸而皆可,不必如經(jīng)生家析《鹿鳴》《嘉魚》為群,《柏舟》《小弁》為怨也。孟子言《》亡而后《春秋》作,蓋明公理,存大義,正是非,天地之心也。天地不能言,寄士大夫以言之。故《》《春秋》者,士大夫代天地立言之具,以成其與天地為參之德,特《春秋》嚴而《》婉耳。后世詩派,流演滋繁,縱能獨辟蹊徑,自造其極,亦祇為詩之一體,能得其全者,不數(shù)數(shù)見也,欺心炫巧者無論矣。不讀古人之詩,不足以學詩,固矣;然搆思命筆之際,必盡忘古人而后可。若規(guī)規(guī)學步效顰,則正如鈍斧子擘櫟柞,皮屑紛霏,終不能動一絲紋理,豈非自桎梏耶?既承師命,不敢以不文辭。謹就所見,略申其義,質(zhì)諸世之深于詩者。至于其詩未加贊美者,弟子固不敢議師,且恐有謂其私者,留待天地后世之知言君子矣。 釋迦文佛降世三千四百九十八年癸酉正月,受業(yè)合肥蒯壽樞謹序。
海日樓詩集·序
寐叟既歿之十有二年,其孤慈護既刊其所著《蒙古源流箋證》,乃出所裒海日樓全詩九百馀首,請序于余。因念數(shù)十年來所有朋好,相與為文字骨肉者,凋謝略盡,黯然不可為懷。濤園之詩,寐叟猶及為序,節(jié)庵則散原序之,今惟散原與余存耳?!队洝吩弧概笥阎褂兴薏荻豢蕖梗患韧词耪?,行自念也,則仍述吾兩人往來聚散倡酬書札之素,以寫余悲。往者濤園嘗言,予兄弟于朋輩之為詩,能鼓舞而督促之,使裒然成帙,乃戲以催耕之布谷、促織之絡緯相況,可云善謔。蓋濤園素罕作詩,自要先伯兄木庵先生客皖南大通、淮北正陽關,不兩年,成《正陽集》一巨冊。陳韜庵太傅少作多不存稿,自里居與先伯兄相倡和,始存其稿,至今殆千首。余之慫恿寐叟為詩,則已詳同客武昌時所作序中。嗣是寐叟出守南昌,則資余游匡廬;提學皖省,則招余游安慶;寐叟將赴歐美考察政治,則寓余武昌寓廬;辟地上海,則海日樓、谷隱諸所居,余尤數(shù)數(shù)至。其蹤跡,彼此詩中,約略可尋。寐叟論詩,與散原皆薄平易,尚奧衍,寐叟尤愛爛熳。余偶作前后《月蝕》詩,寐叟喜示散原,散原袖之以去。寐叟詩多用釋典,余不能悉,余《題寐叟山居圖》五言古四首,寐叟亦瞠莫解,相與怪笑。寐叟短札詩稿存余所者,無慮百馀通;其散見于余詩話者,不能盡也。今翻閱茲編,武昌以前所作,蓋廑有存,其他為余未見者,亦罕矣。其選入《石遺室?guī)熡言婁洝贰督娾n》者,至二百首,皆其尤精者。故余于寐叟之詩之甘苦酸咸,敢謂知之之深,一如己詩之甘苦酸咸。其足為外人道者,固已具《詩錄》《詩鈔》中所首載之鄙論已。 癸酉端陽節(jié)后,七十八叟陳衍書于蘇州之聿來堂。
海日樓詩集·后序
乙盦先生詩最初刻者為《乙卯稿》,海寧王靜盦國維編次,元和孫隘堪德謙??蹋X唐張孟劬爾田為之序。其后朱古微先生為刻《海日樓詩集》,斷自壬子以后,得詩三百馀篇,次為二卷,《乙卯稿》全入第二卷中。先生捐館舍,哲嗣慈護以未刻詩稿乞朱先生審正。又數(shù)年,朱先生亦卒。慈護乃奉諸稿歸,授兆蕃,俾為排比。既又從遺篋中檢得詩稿,有題《苻婁庭集》者,有題《甲乙叢殘》者,有題《丙辰稿》《丁巳稿》者,悉以示兆藩。詩有朱先生所未及見者,字句亦往往互異,審為先生手定,乃薈而錄之。以丙辰至壬戌七年之詩,績朱先生所刻,亦次為二卷,辛亥以前為補編第一卷,壬子以后與朱先生所刻年月相出入者及未考得其年者,為補編第二卷。皆寫定,合朱先生所已刻,得詩千三百馀篇。此中次第,容尚有參錯,文字亦或不免舛錯,善讀者枕葄而鉆仰焉,庶幾可以循徑涂、知體要矣。又有馀稿二百馀篇,皆不知其題,慈護持以質(zhì)先生賓友,可補題者,當次第授寫官。先生諸所為題詠散在人間,他日搜孴得之,皆可續(xù)入補編。先生詩博大精深,集諸家之成而別成一家,世知與不知,罔不推仰,無待兆藩言者。謹述編次所經(jīng)歷,以附于卷末。 壬申夏五,金兆蕃謹記。
海日樓詩集·跋
寐叟所為詩,類不自收拾,散佚不知凡幾。及國變流寓滬瀆,始錄存稍多,即今公子慈護重輯四卷本是也。寐叟于學無所不窺,道錄梵笈,并皆究習,故其詩沈博奧邃,陸離斑駁,如列古鼎彝法物,對之氣斂而神肅。蓋碩師魁儒之緒馀,一弄狡獪耳,疑不必以派別正變之說求之也。晚歲孤臥海日樓,志事無由展尺寸,迫人極之汩圮,睨天運之茫茫,幽憂發(fā)憤,益假以鳴其不平。詭蕩其辭,寤寐自寫,落落懸一終古傷心人,此與屈子澤畔行吟奚異焉?則謂寐叟詩為一家之《離騷》可也,為一世之《離騷》可也。 甲戌冬日,義寧陳三立。時客故都,年八十有二。
海日樓詩集·跋
右重編《海日樓詩》四卷。平湖金篯孫先生手定。補遺一卷,則重編后歷經(jīng)乙盦先生諸舊好鑒別,以為年月不合者。倉卒排印,不及改編,姑匯集以待將來之重訂而已。乙盦先生以馀事作詩人,一時興到,隨取斷爛報紙或簡札封套書之,往往令人不辨首尾,因亦不易編次。乙盦先生下世后,哲嗣慈護悉取未刊各稿,乞朱彊村先生為之審正,朱先生亦苦其爬梳不易也,又以托諸陳蒼虬先生。當朱先生易簀時,予深恐其散落,爰為請歸慈護,慈護先后就商于馬一浮先生。卒由金先生編定,而予門人朱居易為寫清本,予復為郵致陳散原、夏吷庵、李拔可、李證剛諸先生,亦各稍有更定。而文字奧衍,又多引用梵典,讀者不易驟識,原稿既不可悉見,訛文奪字,亦姑仍之而已。清本置敝篋中者有年,慈護原欲雕版,而頻年喪亂,遂致因循。大懼先賢手澤將歸湮沒也,爰商諸慈護,先行分期載入《同聲月刊》,以省傳鈔之煩,而備他日重壽梨棗焉。至乙盦先生詩稿之散在各方者,當猶不少,容待搜訪補錄,期與其他遺著早謀刊行,以傳世行遠,且先以此為券云。 辛巳孟冬,萬載龍沐勛謹識于秣陵。
海日樓詩補編·序
壬申夏,輯寐叟未刻詩為《海日樓詩續(xù)編》,既竟,以示尹子碩。尹子謂予曰:「子與寐叟殆有勝緣,子盍綴紀其事,以弁諸卷端乎?」嗟夫!予聞碩公此言,曷勝其風雨蒹葭之感哉?夫予與叟之遇合,誠有非偶然者。予之聞叟名,為光緒丙申,而始親謦欬,則光緒癸卯也。是時,叟承命守南昌,甫下車,即遍交其名士。予年雖稚,亦被顧及。暇必約譚,譚必竟日夕。予有所論議,叟必贊許,予有所咨問,叟必為之詳釋,如是者幾及三年。予乃知叟之學博且實也,乃知叟之識正且確也。 叟嘗慨然而謂予曰:「噫,國其殆哉!夫道器、文質(zhì)、體用、經(jīng)權、理事、神跡,非可二也,而今學士皆二之;道與德,政與教,知與行,定與慧,名與實,學與業(yè),生與義,非可離也,而今學士皆歧視之;自他、心物、真妄、新故、今古、有無、是非、善惡,相待而著,非定有也,而今學士皆固執(zhí)其成見焉。學士者,國之耳目也,今若此,則其誰不盲從而躓蹶也?且學也者,禮之所自出,禮者,國人之準則也。若今學士,可謂無學。國無學矣,而欲責之以禮,其可得與?無學無禮,而欲賊民之不興,又可得邪?《孟子》曰:『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喪無日矣?!唤裰袊^也。噫,國其殆哉!」予聞之,廩然而懼,憬然而服膺,不敢忘也。及今思之,叟真藏往知來之悊人哉! 丙午,叟被命提學于皖。己酉,以皖藩攝巡撫事,聞予因?qū)W校事致勞瘁,亟召予,見即謂曰:「子來何遲也?」既而曰:「今何世?子乃欲以一齊傅止楚眾之咻乎?茲與子約,當留此作竟年談,慎毋睨舊鄉(xiāng)而懷歸志也。」已又笑曰:「余雖不耄期而有倦勤之思。明年此日,會當遂我初服,與子同作西湖游耳?!棺允蔷觿t花晨月夕,輒縱高譚,出則佛寺江亭,每多嘉會。署有成園,園有天柱閣,叟之所葺也。閣凡五級,登臨四望,近攬龍山,遠招廬、霍,長江衣帶,旋繞襟袖,游目騁懷,致饒佳趣。叟政事閒暇,即相與放論其上,解題析義,難辯風生,往往自昏達旦而無倦色。叟每樂甚,輒曰:「有此江閣以來,還有此主客不?」及今回憶,如此勝境、如此主客、如此嘉會,誠哉其難得也。三復叟語,彌用感喟。 庚戌,叟以國勢日危,上書言大計。權貴惡之,留中不答。叟撫膺太息曰:「天乎!人力竟不足以挽之耶?」因賦《閣夜》長律見示,詩曰:「不待招邀入戶庭,龍山推分我忘形。流連未免耽光景,餔啜誰能較醉醒。雨后百科爭夏大,風前一葉警秋蘦。五更殘月難留影,起看蒼龍大角星。」遂告衰求去。七月得請解任,果符期年之言。離皖日,叟再申西湖游約。予乃于南洋勸業(yè)會畢,訪叟嘉興,快聚匝月,即偕作西湖游,時長至前旬日也。湖山幽閟,杳無游人,靜對荒寒,宛若置身懶瓚畫幅中。叟笑曰:「余輩可謂孤芳共賞者已?!鼓吮M十日之力,遍攬湖山之勝。素妝西子,不御鉛華,而風均天然,偏多真趣。寒山詩所謂「皮骨脫落盡,惟有真實在」者,良堪移贈。叟有句云:「應心開凈域,凡圣無殊差?!股w契證語也。而湖君好事,似憂嘉客墮入枯禪,十日之中,晴晦雨雪風月幾無不備,寂然境中,妙現(xiàn)神變,枯木寒巖,頓有生意。予嘆曰:「乾陽無死,《》義故不虛耳?!观旁唬骸赣嘤谑且辔颉?a target='_blank'>易》義惟密,頗覺以密通《》,應無不合。子能為我言作證乎?」予曰:「可。夫《》之為義,即神變也。神變即密之大用也。故《系辭》傳謂君子洗心,退藏于密。蓋不密寧復能易哉?且乾,金剛界智也,坤,胎藏界理也。乾坤生六子,兩界開四部也。乾坤變化而有八卦,兩界瑜伽而成曼陀羅也。演八卦而為明堂位,曼陀羅而現(xiàn)三昧耶也。如是義證,不勝枚舉。《》為儒密,又何疑哉?」叟笑曰:「誠哉是言,然則彼之軒輊儒佛者,匪唯不知佛,抑亦不知儒已?!褂渭犬叄桦S叟返嘉興,為留半月,遂別而之京師,任校訂敦煌唐人寫經(jīng)之役。 國變后,予以發(fā)起佛教會事至滬,適叟亦以浙亂辟居滬上。相見無言,忻戚交并。予見叟病甚羸,欲舉詞慰之。叟奮然作色曰:「六合外寧無凈土耶?」予曰:「心凈土凈。六合之界,誰實為之?妄我見銷,客塵頓盡,凈土之名,且亦不立,何復有非凈土也?」叟說,曰:「不期今日乃聞至言。」因留作長譚。予旅滬不及兩月,與叟快譚廑數(shù)次耳。詎知一別,竟成永訣。叟蓋自是遂居滬,而予則于壬子五月奉先慈命,歸隱洪都,幾十二年未嘗出也。噫!予與叟之遇合因緣,豈偶然哉? 叟言論風采,饒有晉人風,故發(fā)為辭章翰墨,神姿雋永,尤復令人玩味不倦。惜予與叟嘉會不常,未能盡窺叟之蘊藏,而予不文,又不能悉述所見聞以告碩公也。夫叟之道德、學術、事業(yè)、文章,固已昭昭在世,無待贅陳。況予谫陋,略嘗海滴,尤弗敢妄贊。然竊謂學業(yè)如叟,世實罕倫,其證悟之瑩然澄澈,堪稱超邁前修,世多悊人,定不河漢予言。叟平生著述極多,然每不自掇拾寫定,好為詩詞,亦復短箋尺幅,任意狼藉。予此補編,蓋廑得十之一二耳,頗冀博雅君子,繼續(xù)綴輯,俾叟著述之散佚者蔚成完帙,則予與碩公所厚望也。若夫叟之詩,則叟固嘗自謂:「吾之于詩,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予于是復何能贊一辭。 太歲在壬申端午后五日,臨川李翊灼謹序于舊京之南長街寄廬。
海日樓詩·跋
先師沈乙盦先生曾植,為清同、光朝第一大師,章太炎、康長素、孫仲容、劉左庵、王靜庵諸先生,未之或先也。
其學術之廣袤,略見于《學思文粹》王蘧常先生所著《嘉興沈乙盦先生學案小識》及王靜庵先生《沈乙盦尚書七十壽言》。
以予淺學,不足以窺先生宮墻,茲不具論。
耳食所聞,康長素初入京,意氣飆發(fā),目無馀子。
因介得晤先生。
時長素不能京語,乃以筆談。
首問先生:「在今之世,尚得為孔子、釋迦、基督、穆罕默德否?
」先生以片語折之,方爽然自失。
又聞俄國哲學家克塞林伯爵東來訪道,自矢心如白紙,不存纖毫成見。
至滬,因介得見先生,反復問難,卒之衷心傾服,以為得未曾有。
又聞楊仁山先生治唯識法相學,亦得先生啟示,而歐陽竟無師作《楊仁山先生傳》,竟無一語涉及先生,具見先生學澤沾被之廣,有非后學所能盡知者。
亦如先生精研我國律學,而今日談清季研律學者但知溯源于沈家本尚書也。
先生之學,海涵地負,近世罕匹,詩詞藉以抒情,固其馀事耳。
先生所著《曼陀羅寱詞》,朱彊村丈已為之刊行。
詩則以卷帙稍多,未付剞劂。
先生于詩本不多作,詩柬唱酬,實由于客武昌帥幕時以應陳石遺先生之倡議,其顛末具詳于《石遺室詩話》與石遺先生《海日樓詩》二序中。
先生學問奧衍,精通漢、梵諸學,先生視為常識者,他人咸詫為生僻。
其詩本清真,但以捃拾佛典頗多,遂為淺學所訾病。
第其精粹及合于石遺室所標舉之平易準則者,已為石遺先生選入《近代詩鈔》及《石遺室詩錄》至二百首,則已足供后人窺仰矣。
讀散原丈跋,知流寓滬瀆后收拾散佚,錄存近作,經(jīng)哲嗣慈護重輯成四卷本。
予此本則據(jù)臨川李證剛先生翌灼所鈔錄者編次而成。
讀石遺先生序二,知慈護重輯本錄詩九百馀首,證剛手錄本則顯不及此數(shù)。
予雖忝列門墻,然除髫年應童子試時得數(shù)瞻風采外,先生迅即赴皖學使任,予又出國治草木之學,久不得奉手請教益。
迨戊午執(zhí)教南雍,始獲間至滬寓拜謁,亦未得讀全稿。
證剛手錄本次序頗多訛舛,證剛沒后,予從其哲嗣假來,編次成今六卷本。
他年如有學人參照慈護重輯稿,并網(wǎng)羅石遺先生所錄存及其他佚稿,俾成全璧,梓以行世,亦盛世尚文之要政也。
印度大詩哲泰戈爾,其國人備致敬仰,近方為之舉行誕生一百五十周年紀念。
而我國大哲如吾師,時人多不能舉其姓名,第以書法尚為人所寶重。
浮世遭遇之不同有如此者,悲夫!
庚子立夏,門下士胡先骕敬跋。
海日樓詩注·序
詩非待注而傳也,而傳者又或不能不待注,則亦視乎其時焉。 嘉禾沈寐叟邃于佛,湛于史,凡稗編脞錄、書評畫鑒,下及四裔之書,三洞之笈,神經(jīng)怪牒,紛綸在手,而一用以資為詩。故其于詩也,不取一法而亦不舍一法。其蓄之也厚,故其出之也富,非注無以發(fā)之。曩謁叟海日樓,叟手一篇詩,曰:「子諏佛故者,此中佛典,子宜為我注?!褂嘣唬骸缸⒆詢?yōu)為之,顧今之意則何如?」叟曰:「是固然,子姑注其典耳。詩人之意,豈盡人而知耶?」叟既歿,遺詩散落,同人稍稍裒集叢殘中,成若干卷。仲聯(lián)乃創(chuàng)為之注,郵以示余,余讀而善焉。 自昔言注詩者,《三百篇》尚矣。應劭之注《風諫》,顏延之、沈約之注《詠懷》,大都詳其訓耳。至李善始并所隸之典而注之。唐人之詩,宋人多有為之注者,而宋人所自為之詩,宋人亦注之,其最顯者,東坡、山谷。叟之詩,今之東坡、山谷也。神州板蕩以來,王者跡熄,詩之為道,掃地盡矣。襲海波之唾殘,氓謠俗諺,競以新名其體,淺學寡聞,得叟之詩,或哆口結舌而不能讀。微夫揭而顯之者,縱其英光璀璨,寧不隨玄陸俱去耶?仲聯(lián)之先楞仙司成,嘗注樊南文、鮑明遠詩矣,仲聯(lián)纘家學,俾叟之詩碩夥纖屑,昭晰無隱,由詩人所隸之典,以曲會夫詩人之意,將叟所謂不可盡知者,亦且于是焉或遇之。異日者,吾又安知叟之詩,不待注而傳哉?蘇之施、顧,黃之任、史,比于仲聯(lián),優(yōu)絀孰多? 仲聯(lián)欲余序其書,余老病不斟,曾何足為仲聯(lián)重?顧念于叟有奉手之雅,其詩之源流正變,前為叟序《乙卯稿》,固言之矣,今但序仲聯(lián)注詩之指以復之。 甲申嘉平月錢塘張爾田序。時年七十有一。
海日樓詩注·自序
《海日樓詩》者,嘉興乙庵沈公之所著也。公儒林丈人,群倫大府。道軼萌外,譽馥區(qū)中。奚待黻詞,始騰來葉。自其中歲,大隱金門。固已藉甚聲華,英絕領袖。?伯見而倒屣,重黎引為同方。三墨八儒,四營五際。既探其賾,不域其樊。雅詁啟六藝之鈐,律意堅公羊之守。繹蒙兀之秘史,則不兒證源;跋特勤之唐碑,而象胥累譯。固已涵揉九流,雕鎪萬態(tài)矣。晚嚌道真,獨叩玄宰。趣彌博而旨約,識愈廣而議平。入逝多之林,宜黃傾其勝義;拾羽陵之簡,上虞資其啟鍵。況復接坐三君,畢歸陶鑄;尚論百氏,力掃秕糠。類隔音和,通成國之舌腹;三長五不,導知幾之微言。海外愿文玄為師,稷下重祭尊之教。夐乎不可尚已!弸中彪外,溢為聲詩。公固自譬承蜩,掇之而已。然而鞫情繕性,轢往逴今。諸方遍參,一法不取。逸情云上,潛思淵沈。小雅懷明發(fā)之心,魏闕切江湖之望。其隱文譎喻,遠嘆長吟,嗣宗、景純之志也;奧義奇辭,洞精駭矚,馬歌鷺鐃之馀也。剝落皮毛,見杜陵之真實;飛越純想,契正始之仙心。一代大家,千祀定論。秀水演派,上溯朱、錢;并世標宗,平揖陳、鄭。觀其早入樊南,晚耽雙井,不薄李、何之體,期溝唐、宋之郵,則如竹垞。搯擢肝腸,難昌黎之一字,冥搜幽怪,躡東野之畸蹤,則如萚石。然前者法物斑斕,或致疑于贗鼎;后者解衣盤礴,或獻誚為荒傖。公乃經(jīng)訓菑畬,玄關融液。與風、騷為推激,脫陶、榭之枝梧。截短取長,后來居上矣。籀園西江天馬,蹴踏九皋,鍛思冥茫,而難辭破碎;夜起滄浪別才,高視左海,自成馨逸,而微失囚拘。蓋一徒挹拍黃、陳,單提祖印;一但劌鉥王、柳,取徑劍峰。孰如公括囊八代,安立三關,具如來之相好,為廣大之教主乎? 特是弦外希音,意內(nèi)曲致。望帝春心之托,苦無鄭箋;泉明述酒之章,易滋燕說。孤詣斯隱,解頤安從?讀公詩者恨焉。余以戔材,敢窺?窔。勉為疏釋,載閱星霜。其中甘苦疾徐之數(shù),可得而言焉。公生前叢稿,漫不自珍。友生排比,后先乖迕。固世代密邇,可效天社之整齊;而弦轍更張,豈免孟亭之附會。其難一也。公自言以經(jīng)發(fā)詩,因詩見道。東京內(nèi)外之學,中秘今古之文,莫不滂沛寸心,橐籥在手。懷人海國,補鄭說之十繇;雅禊臨河,融皇疏于五字。余學昧稽古,嘆興望洋。其難二也。公識貫珠囊,旁通銅鍱。三洞七簽之笈,葉巖鐵塔之函。左右逢源,禪玄互證。以文字之般若,遣空有之名言。方之前修,雅同蒙叟;統(tǒng)箋二集,有愧遵王。彼親麈談,猶存罅漏;況余冥索,寧抉淵微?唯崇賢之解頭陀,三藏斯能瓶瀉;若南城之詮子厚,五詠故從闕如。其難三也。公馀事多能,殫精評鑒。游心藝圃,放意墨林。翻譜錄于宣和,承筆談于歷下。虹月滄江之舫,云林清閟之居。玉軸標華,金壺徵故??祭葜?,訂誤于覃溪;歌巖山之碑,折中于東觀。若此之類,又涉專門。其難四也。公腹笥之富,睪牢古今。使事極纂組之工,綴文根蒼雅之籍。時復反熟為冷,易類求新。雕虎增字于孝標,鏤象假言于韓子。南華非僻,或窘令狐;虬戶逞奇,孰知彥伯?其難五也。集中苔岑協(xié)好,酬唱為多。本事旁徵,風流已邈。況鼎革以還,逃名者眾。疑古賢于陽五,莫詰平生;披吟劄于月泉,全更姓氏。其難六也??似澚y,稿經(jīng)數(shù)易。或只義孤尋,窮年始得;或散帙無意,俯拾即來。不求有功,豈云無失。雁湖之注舒國,竹坡之箋簡齋,非所敢望也。 抑尤有恨者,公生不逢辰,老傷潰止。當涂應讖,熒惑降童。重華行否德之禪,甌脫竄流人之簿。通明違世,不下層樓;陳咸薦時,式遵祖臘。身存河濟,而興薇蕨之歌;世異元嘉,猥托黃花之詠。世之論者,或斥為違天之萇叔,或譽為一家之離騷。世代不同,抑揚遂異。后之覽者,略其殷頑之跡,挹其古芬之詞可也。 重光大荒落之歲玄月,虞山錢萼孫序。
廖平 朝代:清末至民國

人物簡介

維基
廖平(1852年—1932年),初名登廷,字旭陔,光緒五年(1879年)中舉后改名廖平,字季平。
晚號六譯。
四川井研縣青陽鄉(xiāng)鹽井灣人。
清末至民國時期學者、思想家。
廖平一生治經(jīng)學,融合古今中外多種學說,形成一套獨特的經(jīng)學理論體系,在中國學術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廖平出身于貧困之家,父親曾為地主放牧,后靠賣茶水為生。
廖平早年學習宋學和八股文,晝夜苦讀,成年后,仍勤學不倦。
同治十年(1873年),補縣學生(秀才),三年后參加科試,受到四川學政張之洞獎掖,以學識拔之,入尊經(jīng)書院,自經(jīng)解與經(jīng)學歷史省思經(jīng)今古學。
光緒五年(1879年),師從王闿運治今文經(jīng)學,常就王闿運請業(yè),每至深夜,尤重《春秋》,光緒七年(1881年),注《谷梁春秋》。
光緒十一年(1885年)著《何氏公羊春秋續(xù)十論》,次年又著《何氏公羊春秋再續(xù)十論》。
光緒十二年(1886年),刊印《古學考》(本名《辟劉篇》)與《知圣篇》,康有為的作品《新學偽經(jīng)考》、《孔子改制考》皆受其影響,廖平多次指責康抄襲自己,康始終諱言莫深,不予表態(tài)。
梁啟超承認其師受廖平影響為“不可誣”。
皮錫瑞也指出:“康學出于廖”。
張之洞甚至認為康有為為廖平的嫡傳弟子。
錢穆以為康有為剽竊廖平的著作,《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寫道:“蓋長素《偽經(jīng)考》一書,亦非自創(chuàng),而特剽竊之于川人廖平。
”甚至說“康門學說,尚是廖季平范圍”。
但也有學者指出兩人是同時發(fā)明,沒有抄襲問題。
光緒十五年(1889年),廖平赴京應禮部春闈,中貢士。
次年補殿試,名列二甲,賜進士出身。
朝考三等,授知縣。
以高堂親老,不欲遠出,改為龍安府儒學教授。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在成都創(chuàng)辦《蜀學報》。
宣統(tǒng)三年(1911年)擔任《鐵路月刊》主筆。
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赴成都洽談出版事業(yè),至樂山時,忽發(fā)大病,其子廖成勵將之抬回,半途卒于河坎場。
章太炎撰寫《清故龍安府教授廖君墓志銘》。
廖平之女廖幼平編有《廖季平年譜》。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黃人(1866-1913),字摩西,初名振元,字慕韓,一字慕庵。江蘇昭文(今常熟)人。清諸生。光緒二十六年(1900)東吳大學堂成立,受聘為文學總教習。與龐樹柏在蘇州結三千劍氣文社。辛亥革命作,聞南京成立臨時政府,欲投而以疾未果,后突發(fā)狂疾卒。博學多才,世目為奇人。為南社社員。嘗主編《小說林》雜志,與人合創(chuàng)國學扶輪社。工詩,專主才力,自號詩虎。亦工詞,其奧如子,其怨如騷,其空寂如禪,其幽眇如鬼,其冶蕩如素女。編有《國朝文匯》。有《石陶梨煙室詩》、《摩西詞》。
人物簡介
黃人(一八六五—一九一三),原名振元,字慕韓,又字羨庵,號摩西,別署夢庵、野蠻、江左儒俠等,常熟人。曾任教于東吳大學。與龐樹柏等組織“三千劍氣文社”,后加入南社。編輯文學雜志《小說林》,創(chuàng)辦雜志《雁來紅》,對文學有創(chuàng)新思想及獨到見解,長于詩詞。有《摩西詞》等。(黃人詩錄入校正:顧青翎)
黃慕庵家傳
黃君慕庵,名振元,后更名人,昭文文村人也。
父魯齋,隱于賈,好黃老之學,撰《道家言》二卷。
慕庵生而敏慧,讀書目數(shù)行下。
十六補學官弟子,為文章洋洋數(shù)千言,奇氣溢紙,縣中士大夫皆驚為奇才。
慕庵不矜細行,晝則馳馬為狹斜游,夜方讀書,或彌月不寐,或一夕作詩數(shù)十篇。
鄉(xiāng)試不舉,久之,始補廩膳生,既不得志于有司,終歲遨游,耗萬金,乃至蘇州為東吳大學教授,非其所好也。
撰《中國文學史》,從語言、結繩、圖畫、音韻而有文字,從文字而有文學、金石學、韻學、小學、美術之類,從文學之肇始以至于極盛時代、華離時代,無所不詳,草創(chuàng)十萬言,欲有所修飾,未就而卒。
慕庵口授鶴沖而筆之,舉一書某卷某章云云,舉書數(shù)十種,不一視元書,鶴沖因念古所稱過目不忘者,慕庵庶幾其人哉。
其于書無所不讀,好誦詩詞及小說,今之名學、法律、醫(yī)藥之說,莫不窮究,其言莊子、佛經(jīng),聞者以為深于哲學者。
嘗遇章太炎于蘇州,相與講論數(shù)月,慕庵自以為不如,然以鶴沖所交之朋類中,誠未見如慕庵者也。
其在東吳,鶴沖與共事三年,嘗謂之曰:「君高譚雄辯,常屈座人,獨惜君不事著述。
」慕庵嘆曰:「我日暮途窮,無能為也。
」其為文,或謂似胡天游、龔自珍,然與鶴沖論文,則推唐甄為清代第一,而不悅方苞、汪琬。
生平所為詩頗多,懶不自惜,稿多亡去,其詞最工。
晚年搜討宋元以來工于詞而不顯者,得二百馀家,欲刻以傳之,未果而病作,卒年四十有六。
張鴻刻其詞。
金鶴沖曰:慕庵流落以死,文詞不顯于世,與余交二十年,余是以述之。
慕庵將死,病狂數(shù)月,生平珍藏書籍,手自撕毀。
王文濡曰:「慕庵人奇,文奇,而死亦奇。
」嗚呼!
死而稱奇,其尤可悲也夫!
(常熟金鶴沖撰)

人物簡介

個人簡介
原名壽金,字綬經(jīng),號誦芬主人,江蘇武進(今常州市)人。
早年讀書于江陰南菁書院。
光緒十五年(1889年)己丑恩科舉人,光緒十六年(1890年)聯(lián)捷進士,同年五月,著主事,分部學習,授刑部提牢廳主事,總辦秋審兼陜西司主稿。
光緒31年(1905年)董康和章宗祥共同翻譯了日本的刑法,兩人并在修訂法律館提出了《刑律草案稿本》,是中國第一部由國家擬就的現(xiàn)代刑法典,但從未成為正式法律。
辛亥革命后,董康赴日本帝國大學留學,攻讀法律。
回國后,歷任大理院院長、修訂法律館總裁等職。
1920年8月,任司法總長,1921年12月辭職,復任大理院院長兼代司法總長。
1922年5月,任財政總長兼幣制局、鹽務署兩總裁,旋任考察歐美司法專使出國,1924年回上海,隨后在東吳大學(1924年)、上海法科大學(1925年,與章太炎一同被推任為校長)、北京大學(1933年)任職。
1915年參與《第一次刑法修正案》的起草。
多次赴日本考察日本的裁判制度與監(jiān)獄制度。
除法和法學方面的成就外,董康在古劇、詞和版本目錄學方面也有重大學術貢獻,他的《曲海總目提要》(46卷)被譽為中國所有記載劇本書中最為詳細的一部。
胡適稱贊董康「是近幾十年來搜羅民間文學最有功的人」。
抗戰(zhàn)期間,在北平的中華民國臨時政府中任職,先后任法院院長、華北司法委員會委員和大理院首席法官職務,1947年在北平東交民巷的一所德國醫(yī)院病逝。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黃節(jié)(1873-1935) 原名晦聞,字玉昆,號純熙。
甘竹右灘人。
清末在上海與章太炎、馬敘倫等創(chuàng)立國學保存會,刊印《風雨樓叢書》,創(chuàng)辦《國粹學報》。
民國后入南社,長居北京,任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清華大學研究院導師。
一度出任廣東教育廳廳長。
以詩名世,與梁鼎芬、羅癭公、曾習經(jīng)合稱嶺南近代四家。
作品兼見唐詩文采與宋詩骨格,人稱"唐面宋骨"。
對先秦、漢魏六朝詩文頗多精當見解。
有《詩旨纂辭》、《變雅》、《漢魏樂府風箋》、《魏文帝魏武帝詩注》、《曹子建詩注》、《阮步兵詩注》、《鮑參軍詩注集說》、《謝康樂詩注》、《謝宣城詩注》、《顧亭林詩說》、《蒹葭樓集》等。
人物簡介
黃節(jié)(1873—1935),名晦聞,字玉昆,號純熙,又號節(jié)。廣東順德人。近代著名詩人、學者。所著有《黃史》、《周秦諸子學》、《詩旨變雅》、《詩旨篹辭》、《詩學》、《詩律》、《蒹葭樓詩》、《漢魏樂府詩箋》、《謝康樂詩注》、《阮步兵詠懷詩注》、《中國文學史》、《粵東學術源流史》等。1905年,在上海和鄧實(秋牧)、劉師培(申叔)、諸宗元(貞將)創(chuàng)辦“國學保存會”,又辦《國粹學報》,闡發(fā)吾國固有學術之傳統(tǒng),其云:“夫國學者,明吾國界以定吾學界者也。痛吾國之不國,痛吾學之不學。凡欲舉東西諸國之學,以為客觀,而吾為主觀,以研究之,期光復吾巴克之族,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之學而已?!逼湓娕c人相稱,以節(jié)氣著于一代,為世人之所共景仰。詩格澹而奇,趣新而妙,郁勃悱惻,清壯幽俊,一洗萬古凡馬空。七律比類后山,五古效法漢魏,皆轍跡莫尋,自成孤詣。莊生稱藐姑射之神人,肌膚若凝雪,綽約若處子,庶可及之。
蒹葭樓詩·序
余交晦聞十年矣。君工詩,每有所作,必就余觀之。余嘗擬其體,思與之角,而卒不能勝。然君顧獨許余知詩。戊辰春寫成一厚冊,命為《蒹葭樓集》。過滬抵余曰:生平之志與業(yè),略具于此。子其為我序之。余曰:君詩之必傳,固不待序。雖然,吾與君戴而游者今何世耶?天綱淪,人紀絕,神州數(shù)千年立國精神不毀之異族,竟摧拉燔坑于服古誦數(shù)之徒,儚儚洄洄十七年。昊天僤怨于上,黔首惵惵于下。纖纖仄望,比屋可誅。求一民勞板蕩之音,如古之人遭苛虐,相呻吟者而不可得。生斯時也,而有詩,莊生所謂逃空虛者,聞跫音而喜也。又安可以無言!金之亡也,驅(qū)縉紳如群羊、木佛編鐘、括宮排市,而元遺山之詩作。明之亡也,白骨如麻,赤地千里。至奴仆呼家主以兄弟,擅索文書,結寨焚殺。而屈翁山顧亭林諸君子之詩作。嗚呼!今乃得君而三矣。君粵產(chǎn),粵故多詩人。梁文忠以下,曾剛甫、潘弱海、羅掞東諸子,皆與余交。其所為詩,余又皆取而遍嗜之矣。如啖荔支,如副新橙。最后讀君詩,味兼酸辣,乃知檸檬樹果。信乎!君詩之工耶?君既以詩鳴海內(nèi),居京師十年,窮且餓,當項城稱帝時,名士趨之若坑谷焉;而君獨翛然南歸。又有說之出者,亦堅臥不一應。曩嘗評君,內(nèi)蘊耿介,外造雋澹。今去之數(shù)年,覆誦君詩,猶前日也。此集古今體詩,約三百馀篇,異日君所就或不只此。然即三百馀篇固亦足以傳君,而余獨悲。亮節(jié)慷慨如君乃僅僅以詩傳耶?則又不能不使人罪夫世已。許村樵人張爾田序。 (電子版錄入:顧青翎)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冒廣生(1873-1959) 字鶴亭,一字鈍頤,號疚齋、甌隱。
江蘇如皋人。
冒襄后。
蒙古人后裔。
光緒二十年(1894)舉人。
應禮部試、經(jīng)濟特科試皆報罷。
授刑部郎中,調(diào)農(nóng)工商部。
入民國,任財政部顧問、經(jīng)濟調(diào)查會會長。
又任教于中山大學、太炎文學院。
建國后,受聘為上海文物保管委員會特約顧問。
工詩文詞曲。
詩風格俊爽,詞才情橫溢。
有《小三吾亭文集》、《小三吾亭詩集》、《小三吾亭詞集》,《疚齋雜劇》、《疚齋散曲》。
小三吾亭詞
1873-1959,蒙族,字鶴亭,號疚齋,江蘇如皋人。光緒二十年(1894年)舉人,后誥授資政大夫。清末任刑部郎中、農(nóng)工商部郎中,民國后歷任農(nóng)商部全國經(jīng)濟調(diào)查會會長,江、浙等地海關監(jiān)督,抗日戰(zhàn)爭前任中山大學教授。后任國史館纂修。建國后,任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特約顧問。著有《冒鶴亭詞典論文集》、《疚齋詞論》、《小三吾亭詩文集》。編有《永嘉詩人祠堂叢刻》、《永嘉高僧碑傳集》、《二黃先生集》、《如皋冒氏絲書》等書。
小三吾亭詞·序
咸豐初,余與沈子伯眉、杜子仲容、季英、冒子哲齋、文川、汪子芙生,舉文會于粵中。七人者道同齒若,飲食游戲,風晨月夕,靡不徵逐。其后,季英死于兵,仲容、哲齋、文川宦轍分馳,聚散之感,余與伯眉、芙生共之。伯眉、芙生喜填詞,余倚洞簫和之,聲嗚嗚然,若不知帶甲滿天地也。其后余入都,供職郎署。門孤援寡,浮沈白首,茲事廢井垂卅年矣。比年乞假家居,則伯眉、仲容、文川、芙生后先殂謝,哲齋息影歸如皋,俯仰之間已為陳跡。既念逝者,行復自念,未嘗不感傷于廢興之故,而英絕領袖之無其人也。鶴亭吾友為文川令孫,生之夕,夢其先巢民先生來又適與之同日,識者咸知其有異稟矣。稍長,應童子試,縣府道皆冠其軍,旋舉孝廉,名大噪。其為文氣咄咄若朝日,固宜其早成也。顧性好詞,雖從余游,而時有以啟余。嘗與余言,詞雖小道,主文譎諫,音內(nèi)言外,上接騷辯,下承詩歌,自古風盛而樂府衰,六朝人子夜采蓮之歌,未嘗不與詞合也。自長調(diào)興而短令亡,南唐人生查子玉樓春之什,未嘗遽與詩分也。又言學詞當從唐人詩入,從宋人詞出,每怪近日詞家極軌南宋,黃九秦七已成絕響,亡論溫李。嘗集李昌谷詩為詞一卷,欲以竟長短句之委而通五七言之郵。余韙其言,未嘗不喜故人之有后也。頃以計偕入都,袖其詞稿,乞余一言,余辱與鶴亭三世交,又念嶺以南無有如鶴亭之可與言詞者,因為以報之。且系之詞,詞曰(調(diào)寄慶春澤): 珠懺紅禪,香描碧唾,十年秋夢初醒。唱出東風,何人共畫旂亭。銀河凈滌生花筆,皺池波、底事干卿。話纏綿、幽恨桐悲,芳思蘭馨。 楞華艷散霜芙萎,悵霓裳舊侶,法曲飄零。海上琴音,更無孤鶴潛聽。白云只在山中住,訴冰弦、再鼓湘靈。泛仙槎、杏苑題春,歌遍瑤京。 光緒甲午冬,葉衍蘭敘,時后七十有二。
小三吾亭詞·詞評
譚仲修(獻)曰:鶴亭詞格甚成就。 又曰:窳翁題鶴亭詞曰忠愛閑情賦,風騷本事詩。房中笙磬樂,言外短長詞。往者多遙旨,今誰會古思。由來稱齏臼,段屬外孫宜。詞非過譽,予亦云然。 王幼遐(鵬運)曰:托體風騷,含情綿邈,擬之國朝,當于竹垞、水云間分踞一席。 又曰:集句古艷生香,絕去纂組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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