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王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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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 7 首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宗室。
太祖侄。
太祖起兵時,母王氏率之來依。
及長涉獵傳記,饒勇略,積功至大都督。
龍鳳八年奉命統(tǒng)元帥趙得勝等鎮(zhèn)守洪都。
次年,陳友諒以重兵圍攻,文正堅守八十五日。
江西之平,文正之功居多。
后以錫功未至,胸懷怨望,暴怒失常度。
按察使李飲冰言其有異志,免官安置桐城而卒。
飲冰亦以他事伏誅。
葛應斗 朝代:

人物簡介

維基
葛應斗,山東兗州府鉅野縣人。
萬歷四十年(1612年)壬子科山東鄉(xiāng)試舉人,四十七年(1619年)己未科進士,初官邢臺縣知縣,崇禎元年四月考選,授戶科給事中,疏言申定官民服舍諸禁。
三年八月疏紏陜西巡撫王順行龍鐘太甚,狼疾堪羞,部核令解任回籍。
四年二月,斗糾御史袁弘勛、錦衣衛(wèi)都督同知張道浚,通賂竊權。
命下大理寺勘問。
弘勛受參將胡宗明、主事趙建極賄,囑于兵部尚書梁廷棟、吏部尚書王永光。
弘勛、道浚,皆永光所任也,俱論戍。
永光罷職。
四年九月升刑科右給事中。

人物簡介

簡介
字圣徵,號月沙,少號秋崖,或曰習靜,或曰癡庵,晚號保晚亭主人。
月沙先生集·汪煇序
今之言詩者。輒以漢魏三唐為云云。不知一代有一代之詩。一人有一人之詩不相肖也。意各寫其真。情各標其勝。韻各領其奇。法各窮其變。非志超古今。學邁往圣者。不能吐胸中之錦繡。發(fā)玄奧之精華。頃讀李君號月沙圣徵者之佳制。音韻宏亮。氣概超群。若綴之華重其新。既槁之葉復其潤。生意洋然。神理煥發(fā)。卓異曹劉。駕軼李杜。而上之陵漢魏。下之逾三唐者也。余仰嘆之。李君真人杰者乎。竊意君之為君。不啻詩之為詩也。蓋君再柄文衡。六典禮曹。父祖子孫。青云繩武。相接揚芳。且也君之壽臻南極。福并東華。儼稱千載一時之盛。名譽重于鄉(xiāng)邦。聲實隆于中國。勤勞王事。盡節(jié)輸忠。旋乾轉(zhuǎn)坤。奠社稷于靈長之慶。調(diào)元贊化。撫黎庶于于變之天。立功立德。名垂不朽。建勛建業(yè)。奕世流芳。吁。李君真詩中之白眉者哉。余再玩之。不覺心悅神怡。勉爾續(xù)貂。敢以一言為序。 皇明賜進士第奉政大夫左春坊左諭德兼翰林院修撰汪煇撰。
月沙集·姜曰廣序
予以今皇帝之年。銜命朝鮮。未旬日。復以他命行。獨館伴李君周旋差久。一日。月沙手詩一帙。屬予序之。余既卒業(yè)。作而嘆曰。美哉彬彬乎。我國家之文治。于斯為盛矣。昔人有言。聲詩污隆。關乎世運。豈不然哉。詩三百篇。非圣臣名佐之筆。即田畯紅女之詞。大以昭其功德。微以寫夫性情。初未嘗抽繪章句。臨摹繩墨。思欲爭千秋于藝苑也。然而質(zhì)契神明。休符造化。后之才人詞客。鏤心刻腎。曾不得窺其堂奧焉。揆厥所由。時則大和元氣盎溢。在三代宇宙間故也。惟我國家號稱極治。文德之矢于今二百馀年。沕潏曼羨。郁郁乎煥哉。直與唐虞三代比烈矣。風美所扇。人文郁流。云蒸霞變。說者謂詩道極衰于宋元而大備于昭代。非虛語也。東國沐浴文化。比于時夏元氣之所鼓蕩。故其學士大夫率能振和平之響。以鳴一代之休。而李君以家學淵源。素稱此中名宿。其大業(yè)彬彬。見推中朝宗匠。不亦宜乎。隨遇臻變。獨造真境。汪先生斯為不佞矣。且夫詩道。豈易言哉。胸情直舉。多任流移。則氣格不振。法律嚴持。好作矜莊。則風趣頓傷。是以兩家各以所長。交相為譏。卒亦不相為用。何人鮮備善。亦元氣既漓。天實生才。有至有不至也。宗自然之說者。哆口關關睢鳩出于何典。得毋受人之形。復求人道于空桑乎。然衣冠土木而即具然命以為人。亦誠有所不可。何則。以其君形者不存焉耳。此則仿古之過也。原其所指宗。以究其所踵。受兩家疵累。斯可得而論也。夫惟有溫柔敦厚之旨。而無卑靡纖促之習。難矣哉。詩三百篇。往往可歌可詠。所以為盛世之元音也。若李君者。庶幾近之矣。詩曰。鳳凰鳴矣。于彼高岡。言瑞應也。鳳凰鏘鏘之鳴。中律中呂。誰為為之。感于其氣然耳。元氣所召。有物來相。聲歌之發(fā)。不求工而自工。所謂作者不自知其所至而工焉者。顧失之乎。李君于是乎能鳳鳴矣。夫陳詩達俗。正使臣之職也。予持是編。歸將藉手以獻明庭。登諸紀載。用昭我國家之文治。騰衍海外者如此。嗚呼。豈不盛哉。 皇明賜進士第欽差正使翰林院編修起注經(jīng)筵展書官南州姜曰廣。拜撰。
月沙集·梁之垣序
夫詩。言之文者也。言發(fā)于志。文生于情。如噫氣吹萬。于喁自鳴??倢偬旎[。各國之詩。名之曰風。彼其途歌巷吟之音。非必學士詞人之調(diào)。而圣人用以冠詩首。文貴天然。是之取爾。三百后。詩盛于唐。其時家列鼓吹。惟太白稱為仙才。豈非以口頭妙辭。一派天機。獨風人之致乎。晚世之詩。悖烈祖而禰近宗。推敲摹擬。以為此輞川也。此少陵也。刻畫愈工。天趣愈索。若隋園之剪?。終謝春華。無問秋實矣。東國之于詩學。若性之者。稚子女流。咸嫻聲律。而李月沙夙慧奇潁。早主文盟。奚囊之蓄更富。予索之。止睹其紀行一帙。圭復數(shù)過。則見夫豪宕而無傷蕩。飄逸而無傷媚。精工而無傷巧。兼眾善之美。發(fā)正始之音。其青蓮之后身耶。彩毫之嫡派耶。然予觀月沙。有進于詩者。學包二酉而不論文。胸藏萬甲而不言兵。玄參五派而不談禪。落落于世境之中。矯矯于風塵之外。樸之未雕。玉之在璞。吾無以相其為人。其性地覺有異焉。吐鳳天成。雕蟲馀緒。詩也云乎哉。是為序。 皇明欽差宣諭監(jiān)軍道河南按察司副使東牟梁之垣撰。
月沙集·張維序
自歐陽氏論文章有窮而后工之語。
操觚家多稱引為口實。
夫雕蟲寒苦之徒風呻雨喟。
啽哢飛走。
爭妍丑于一言半辭者。
以是率之猶可也。
乃若鴻公哲匠冠冕詞壇。
彰其色而黼黻青黃。
協(xié)其聲而笙簧金石。
以大鳴一世者。
此其人與才。
豈囿于窮途之域。
而格其巧拙哉。
歷觀前代豪杰之士。
以文章致身宰輔。
兼擅藝苑之譽者。
蓋曠世罕覯。
而唯我朝為最盛。
此殆祖宗右文之效。
若故相國月沙李公。
真其人哉。
公自布衣時。
已有盛名。
甫釋褐。
攝官起居注。
宣廟臨朝。
見公記注贍敏。
為倚案注目久之。
不覺研滴墜水沾公衣。
命黃門拭之。
此公受知之始也。
兵亂后恒管槐院文書。
每一篇進。
上未嘗不稱善。
錫賚相踵。
或命錄進草本。
及辨誣事起。
特命進秩充副使。
所草奏本同時應制者凡數(shù)人。
而獨公作稱旨。
華人見者萬口傳誦。
至廷臣覆議。
稱其明白洞快。
讀之令人涕涔涔欲下。
自是公之文名。
遂震耀寰宇矣。
無何而踐八座握文衡。
為一代宗匠。
論者謂文人遭遇之盛。
古今鮮公比云。
宣廟知公雖深。
然無如消長之數(shù)何。
竟未能究其用。
尋遘否運。
當彝倫變故之際。
守正不撓。
屢阽不測及今上龍飛。
公與諸耆碩同被眷遇。
竟膺大拜。
艱危之日。
盡瘁彌綸。
惓惓忠愛之誠。
屢形于章疏。
而公亦已老矣。
公于文詞。
天才絕人。
雖高文大冊。
多口占立就。
而辭暢理盡。
自中繩墨。
宣廟嘗稱之曰。
寫出肺肝。
蘊籍典重。
其知公也至矣。
公既沒而諸子將行家集。
謂維嘗出公門下。
辱徵弁卷之文。
噫。
公之文章。
不唯國人知之。
天下之人舉知之。
晚生末學。
強欲贅以一言。
是何足為公重哉。
然維嘗觀皇朝汪學士煇敘公朝天詩。
有曰生意洋然。
神理煥發(fā)。
卓異曹劉。
駕軼李杜。
夫汪公身生華夏文明之會。
其所見者大矣。
而朝天一稿。
在公特豹文之一斑耳。
然其稱道乃爾。
如使汪公盡見其所未見。
其為說豈止于是耶。
夫文章。
世固不乏。
若公雍容大雅。
得質(zhì)文之備。
內(nèi)以明主為知己。
外為中華所稱慕。
施之廊廟則藻飾治道。
用之急難則昭雪國誣。
名實純粹。
照映竹素。
古人所謂經(jīng)國大業(yè)不朽盛事者。
非公其誰當之。
公之詩文。
以卷計者八十有一而續(xù)集不與焉。
國朝名家集。
未有若是多者。
易大傳曰。
富有之謂大業(yè)。
不如是。
何以稱大家數(shù)。
嗚呼盛哉。
(德水張維撰。)
月沙集·宋時烈序
易曰。文明以止。人文也。說者謂君臣父子各止其所。此則圣人之文也。下此而如鄭國之辭命。既見稱于圣人。而朱子亦善其能說義理。則其為數(shù)世之福也信矣。又孔子嘗嘆二代之文獻無徵。而然而又曰有宋存焉。蓋觀于正考。甫得商之名頌。以祀先王。而孔子得以編于詩后。則豈亦洪范微子諸書。亦宋之自出耶。蓋有獻然后有文。鄭之辭命。微東里諸人。則誰能草創(chuàng)而潤色之。殷商之季。茍無微箕膠鬲諸賢。則其遺俗流風。可得以存耶。其在我朝。則月沙李文忠公諱廷龜字圣徵。其殆庶幾乎。公自在小官。已掌絲綸。以至仁祖改玉之后。國家多事。權經(jīng)交互。而公發(fā)之容易。渾浩流轉(zhuǎn)。頃刻萬變。蓋彬彬乎昌矣。而其義理則必主于典謨雅頌。參之以左國公谷。故茍考信于六藝之文者。雖刻薄如申韓??v橫如儀秦。莫不心服而口唯焉。最是萬歷戊戌辨誣奏文。辭嚴義明。名正理得。天朝諸大人開納敷奏。神宗皇帝洞照冤枉??熨n伸雪。圣謨神翰。炳如日星。微公此文。則數(shù)千里箕子之邦。將未免于夷虜禽獸之歸矣。最功定次。誰與競哉。雖然。為是者。有本有源。觀于宋御史幕中大學講語??梢姽畬W問。而其學一主于洛閩而靡他也。故御史雖主象山,陽明。而于公之論說。不敢剖擊。至于補亡之章。朱子實用廉頗趙卒。而御史亦且肯從公說。不敢疑貳。而其終不回頭者。惟經(jīng)一章改親為新而已。然則公之學之正而不撓奪于異端者如何也。嗚呼。公之帝庭奏文一出。而華夷逆順。皆得其止。此乃天地之常經(jīng)。古今之通義也。大學講語一出。而章句訓詁。各得其止。此乃圣賢之宗旨。孔門之衣缽也。是雖未可遽議于文明以止之域。而抑其所止者。亦不可謂不大。則其馀小者。因亦可知。盍觀于栗谷先生之狀文乎。今人大都曰知宗栗谷。而其知之真信之篤而形容盡者。未有如此狀者也。蓋學得其正。然后命辭無差。命辭無差。然后吾乃沛然矣。嗚呼。觀此數(shù)篇論議。則其為文獻何如也。雖百世可徵也。是宜藏之名山。副在京師。使與天壤終如可也。始門人崔有海刊其全集于公山。今已壞亂。不可次第。公之孫判書翊相弼卿。奉其先旨。與其堂侄喜朝等亟謀重刊。而老峰閔相公鼎重大受。實贊斯役焉。其意蓋曰。宇宙間此等文字。自不泯滅。然六籍之傳。尚有賴于剞劂之功。則今玆重刊之役。正不可緩也云。弼卿諸人。猥以問序于余。余曰。序不必多矣。中朝大雅。本朝名公。皆已發(fā)揮矣。惟玆辨奏數(shù)文字。無甚表章。其在今日。表章之尤不可已也。何也。世衰道微。诐淫邪遁。塞路滔天。尊周之說。為天下所諱。而朱子之學?;虿幻獾峙?。公之文獻。尤豈可任其埋沒。不以新一世之耳目哉。曩也悉索弊賦之時。清陰文正公。引用奏中萬折必東語。公誦于朝。而天之經(jīng)。地之義。民之彝。燦然復明于世。嗚呼。百世之后。復有能徵如文正公者乎。不但為數(shù)世之福而已。否乎?;?qū)⒃挥谥怪渌购?。嗚呼。是豈易與俗人言哉。噫。  著雍執(zhí)徐三月日。恩津宋時烈撰。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720—1796 【介紹】: 清浙江仁和人,字智冶,號補山。乾隆二十六年進士。歷任云南、廣東巡撫,兩廣總督,參與緬甸、安南、廓爾喀之役,官至文淵閣大學士。晚年權四川總督,拒白蓮教軍,在軍中病死。卒謚文靖。詩格雄麗。有《百一山房詩文集》。
晚晴簃詩匯·卷九十
孫士毅,字智冶,號補山,仁和人。乾隆辛巳進士,由中書官至文淵閣大學士。贈一等公,謚文靖。有《百一山房詩集》。
維基
孫士毅(1720年—1796年),字智冶,號補山,浙江仁和縣臨平鎮(zhèn)(今杭州市臨平區(qū))人,官至文華殿大學士。
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中進士,次年授內(nèi)閣中書,特授翰林院侍讀。
三十三年(1768年),任戊子科四川正主考。
次年春,隨大學士傅恒督師征伐緬甸,專典章奏。
敘軍功授戶部廣西司郎中。
旋任庚寅鄉(xiāng)試湖南正主考,升大理寺卿,出為廣西布政使,調(diào)云南。
未幾升為巡撫,因總督李侍堯貪瀆革職,以失察遣戍伊犁,簿錄其家,不名一錢。
乾隆帝嘉其廉,改授翰林院編修,纂編《四庫全書》。
編成后,升太常寺少卿。
復出為山東布政使、廣西巡撫、廣東巡撫,奉旨接替舒常代理擔任兩廣總督兼管粵海關務。
五十一年(1786年),臺灣天地會林爽文起事,赴潮州戒備鎮(zhèn)壓。
次年,晉太子太保。
五十三年(1788年),安南西山軍的阮惠推翻后黎朝,奪取皇位。
國王黎維祁叩關求救。
孫士毅率師布防鎮(zhèn)南關,向乾隆帝奏報其事。
乾隆帝表彰孫士毅識輕重、知大體,令其與云南總督烏大經(jīng)兵分兩路攻打安南,送黎維祁歸國復位。
孫士毅所率之兩廣兵勢如劈竹,攻破升龍(今越南河內(nèi)市),比烏大經(jīng)的云南兵更為迅速。
乾隆帝大喜,封為一等謀勇公,賜紅寶石頂,但為孫士毅推辭。
乾隆帝冊封黎維祁為安南國王之后,命孫士毅其班師,但孫士毅卻貪圖軍功逗留安南。
次年正月,阮惠趁春節(jié)之機突襲升龍,黎維祁逃入鎮(zhèn)南關,清軍大敗,倉猝退入關內(nèi)。
乾隆帝以孫士毅不遵詔班師,罷封爵,并撤紅寶石頂、雙眼花翎,解除總督職,命駐鎮(zhèn)南關治事。
不久召還京師,授兵部尚書,充軍機大臣。
是年冬,命署四川總督,旋代兩江總督。
時徐州黃河決口,筑毛城鋪壩堰,救援災民,俱稱旨意。
五十六年(1791年),召授吏部尚書,協(xié)辦大學士。
同年,清廷與廓爾喀發(fā)生戰(zhàn)爭,命助四川總督籌餉,饋運無缺,以功復賜雙眼花翎,授文淵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暫代四川總督。
六十年春,湖南苗人起事,攻入四川秀山境內(nèi),四川總督孫士毅同成都將軍觀成率兵鎮(zhèn)壓。
嘉慶元年(1796年),湖北白蓮教教徒起事,侵入四川酉陽境內(nèi),孫士毅率兵鎮(zhèn)壓,屢次獲勝,封三等男爵。
六月,卒于紅巖堡軍中,四川將軍觀成代統(tǒng)孫士毅軍。
喪事由乾隆特命??蛋布移汀O士毅好友,時任四川布政使的林俊辦理,追贈公爵爵位,謚文靖。
其孫孫均襲其伯爵之位。

人物簡介

新續(xù)高僧傳·凈讀篇第八之七
釋覺源,字性海。
姓張氏,定遠人。
幼穎異,九歲五經(jīng)具成誦,弱冠入縣學,文名藉甚。
顧無心仕進,每作出世想。
因親老未能遽舍,為取妻生一子。
居常究心內(nèi)典,閱《華嚴》、《法華》諸經(jīng),多有契悟。
無何,父母相繼逝,始決志出家。
依金陵耆阇寺克靜祝發(fā),禮封崇皓清受具足戒,時年已四十矣。
自以學道遲暮,樂行苦行,堅持戒律,口不妄語,不非時食,手不觸金銀寶物,身不著獸毛蠶絲,四者尤為今時所難。
嘗于閱藏,行二時頭陀,遍參知識。
聞焦山借庵禪師為洞下名德,因往參叩,機綠契合,遂承印記。
復住山中藏,蓋深入教海,而于華嚴奧旨,獨有會心,乃自別其號曰“一真法界”,以志慶幸,由是覃精《華嚴》,手披不暇,數(shù)百過乃至背誦,不遺一字。
嘗為四眾講演大義,抉幽剔微,聽者豁然。
重訂《普門觀懺儀》,晝夜六時行法,脅不著席十數(shù)年。
居心質(zhì)直,其正見知如永明、云棲,以凈土為歸宿,日誦彌陀名號十萬聲,每禮懺畢,必回向凈土。
從學弟子數(shù)十人,皆一時之雋。
多主席名山,而源乃虛懷若谷,愿居學地,有云棲風。
嘗南游天臺四明,西謁九華,過舒州禮三祖塔,登妙高峰,所至道俗敬禮,請求開示。
源隨機利導,莫不得其益以去,以是皈信者眾。
雖未曾主席一方,而恒為諸方留止,主人必為設普明觀壇場,四事供養(yǎng)無闕,其道德感人深矣。
晚年石谷成禪師延居高旻,屏絕諸緣,一意安養(yǎng)。
舊患足瘡,至是增劇,而六時禮拜無少間,復于普明懺后,加禮彌陀四十八愿,禮已即持名號不絕。
從學伺便請益,更無他語,唯以西方凈業(yè),諄諄勸勉而已。
源一生精力,注于木叉、凈業(yè)二事。
既以自為,即以為人,又理勝辭達,命人一歷耳根,頓獲解脫。
嘗輔戒焦山,或問:“自性清凈名為戒體,今師精究律部,敢問和尚是戒耶?
阿阇黎是戒耶?
白四羯磨是戒耶?
”源答曰:“和尚非戒,然非和尚亦不得自性凈戒。
阇黎非戒,然非阇黎亦不得自性凈戒。
羯磨非戒,然非羯磨亦不得自性凈戒。
譬如玉在石中,必玉人雕琢而后成。
金在礦中,必金師煆煉而后凈。
佛性在煩惱中,必凈戒遮止而后見。
”一時以為名言。
武昌陳熙愿傾必皈依,信仰尤篤,將歸乞其指示,手書天悟《凈土詩》一首,有句云:“普賢獨發(fā)愿,何事再相疑。
”且言“欲了生死,不外禪凈一門。
然而豎出難,而橫超易。
則今時修行切要,唯在凈土一門耳。
”石谷禪師,嘗有《禪凈百偈》之刻,源為之敘,略云:“參禪時法法歸禪,念佛時法法歸佛。
所以《普門》云:生滅既滅,寂滅現(xiàn)前。
《勢至》云:總攝六根,凈念相繼。
是知參禪要全身放下,不放下則六根動被遮蔽。
念佛要念念提起,不提起則種現(xiàn)乘間而出。
以念佛之心參禪,則參禪即歸凈土,以參禪之心念佛,則念佛即是深禪。
”其發(fā)明禪凈分合之義,徹了無馀。
嘉興精嚴灝融緣禪師,雖禪門宗匠,亦持木叉,而修凈業(yè)者。
輿源為同參契友,謂:“源以念佛為往生正因,以持戒為決定往生正因,以讀誦大乘、解第一義為往生上品正因,總成就一往生因緣。
”其言諒哉。
源之居蓃灣十馀載,道俗欽慕,奉為規(guī)法。
嘉慶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示寂,世壽六十有九。
是年夏即辭歸焦山,石谷堅留不可歸。
逾月而示微疾,自知期至,晨起索浴,浴畢端坐念佛,安然化去。
茶毗時,瑞云盤空,有光成五色,從火際道透虛空,獲舍利子三瑩凈如玉。
塔于潤州八公山,其徒供其舍利于山寺書藏樓。
所著有《普明觀法》一卷,《宗鏡目錄》二卷,《畢竟毗尼》二卷,《出世上上禪》一卷,《反約集》一卷,凈土詩百首,寂后借庵搜其遺稿,刻為《拾遺集》一卷。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清江蘇金匱人,字伯夔。楊芳燦子。官薊州知州。有《過云精舍詞》、《真松閣詩詞》。
人物簡介
楊夔生(1781-1841),字伯夔,金匱人。與錢唐袁通、袁棠交厚,嘗數(shù)主白下之隨園。時郭麟盛有詞名,夔生復從游,故作風與之相近,奉姜、張為圭臬,亦可見當時風氣也。卷中有《戀芳衾》效張小山體,蓋誤以令曲為詞矣。
真松閣詞·序
梁溪多詞人,國朝以來,嚴秋水宮允、顧梁汾舍人所著詞稿,至今膾炙人口。
劉芙初太史晚出,受業(yè)于楊蓉裳先生之門,得其傳衣,名噪藝苑。
伯夔刺史為先生冢嗣,早歲敦敏嗜學,青緗劬好,含咀道腴。
平生富著述,尤工倚聲,守其家缽,更陶冶于唐宋諸名家,而擷其精華,攄以妙筆,江南北一時稱宗匠焉。
顧以文憎命達,連不得志于有司。
歲己卯,以縣丞簡發(fā)來直,始宣力于河防,旋補雄縣丞,調(diào)蠡邑,擢固安令,薦升蘇州牧。
嗚琴退食之暇,乃編錄《真松閣詞》如干卷,先以授梓,郵筒寄示,屬弁一言。
余竊謂北宋詞人,不襲南唐之貌,而或失之過剛;南宋則力矯剛勁險率之弊,而常流于纖膩,過猶不及。
君子疑之。
真松閣詞》六卷,譬之于文,殆合江、鮑、徐、庾為一爐之冶,古艷以樹骨,悱惻以寓情,醲郁以鑄詞,抑揚感慨以寄意,掩群雅而成專家,傳世行遠,又奚疑哉。
伯夔詩、古文俱有專集,他日手自纂訂,匯付剞劂,與先世《芙蓉山館全集》同播詞壇,并垂不朽,斯尤余之所厚望者耳。
道光甲午季春既望,石門弟方廷瑚拜敘。

人物簡介

晚晴簃詩匯·卷一七五
裴景福,字伯謙,霍丘人。光緒丙戌進士,授戶部主事,改官南海知縣。有《睫闇詩鈔》。
睫闇詩鈔·裴景福傳
景福,字伯謙,號睫闇。十五歲入邑庠,十九膺癸酉拔萃科,廷式高等,用小京官分刑部。己卯舉江南鄉(xiāng)試經(jīng)魁。丙戌成進士,仍授主事,分戶部。壬辰外改知縣,分廣東,補陸豐,調(diào)署番禺。改潮陽,調(diào)補南海,皆著聲績。在陸豐,有紅黑旗黨好械斗,斗方酣,景福單騎入陣橫阻之,反覆陳利害,各感悟羅拜去。在南海,法領事受人賕,嗾西婦瑪麗與商人訟,景福置之不理。法領怒,挾瑪麗來署,以杖擊廳事門。景福排衙納領事,折以理,領事慚;詰瑪麗以佐證,瑪麗窮。乃申大府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牒法使,請撤領事職,以其失交際之禮故。景福開敏有智略,為歷任督撫所倚重,趨轅造膝,咨商大政,藩臬往往不得參預。方譚鐘麟督粵,岑春煊以功臣子特簡廣東藩司,銳欲有為,與鐘麟議不合,至抵幾相詬。而景福事鐘麟謹,不附春煊。春煊怒,欲劾之。會奉詔入覲,值義和團倡亂,八國聯(lián)軍入京,以扈駕功授晉撫。癸卯,兩廣總督德壽保景福以道員用,送部引見,未行。春煊移督兩廣,至即檄藩司撤景福任,而密電劾景福贓罪,奪職下獄。謂:「嶺海富實,故貪吏萃于廣東。而南海知縣裴景福才足濟貪,遂為貪吏冠,既賂遺當?shù)?,政事一切倚辦;習海事,又挾外交以自重。景福既去職待罪,而某國領事見臣,稱道其長,意在緩頰,陰為景福地。貪黠如是,參劾不足蔽其辜,應請明詔褫景福職,提刑追贓?!梗娸d《河海昆侖錄》。)報可。春煊檄臬司程儀洛等雜治,一年無所得。儀洛謂景福曰:「大帥謂爾贓吏,爾服耶?」景福曰:「嗚呼!隨夷混濁兮,蹠蹻為廉。東林黨人及本朝陳恪勤、張清恪、藍鹿洲,當時劾奏,皆有贓吏稱,何況不才耶?」儀洛呵之曰:「東鄰西鄰,無與爾干?!股w儀洛誤以「林」為「鄰」也。翌日傳總督諭,罰鍰十二萬元,充廣西軍餉。景福納其半,不足,奏謫戍新疆。景福才氣恢廓,能文章。以名進士出宰百里,受殊遇,意氣發(fā)舒,雖沈滯下位,名聲隱然動公卿間。一旦橫被摧折,荷戈行萬里,無幾微怨色,慷慨就道。所過封疆大吏聞景福至,輒延見加以禮貌。抵戍所,巡撫聯(lián)魁辟景福入幕府。宣統(tǒng)初元,給事中李灼華上疏訟景福冤,旨交粵督張人駿查覆,得恩赦。景福之遣戍也,廣西提督蘇元春亦被春煊劾,與景福同戍新疆,同賜環(huán)。未入關,元春中道卒,子幼,乃攜櫬挈其孥至漢口,遇桂人與元春善者,助之使回桂。扁舟東下,卜居無錫,以金石書畫自娛,收藏甲大江南北。辛亥國變,春煊歸隱于滬。景福偶至滬,猶禮謁春煊于其邸,稱之曰宮保,蓋經(jīng)憂患而德加進,感?我者之玉成于我也。民國三年,景福出任安徽省公署秘書長,擢政務廳長。十五年卒,得年七十有二。所著《睫闇詩鈔》六卷、《河海昆侖錄》六卷、《壯陶閣書畫錄》二十四卷,鐫有《壯陶閣字帖》六十四冊,為世所珍焉。(金天翮)
睫闇詩鈔·序
《虞書》云:「詩言志。
」《魯論》云:「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詩教無窮也,如是焉已矣!
古今詩人如恒河沙數(shù),而其詩如是則傳,不如是則不傳。
夫三代以下,如漢高、項羽、斛律金皆不學,彼豈以詩人自命?
然而《大風》《垓下》《敕勒》諸歌至今傳之,雖李、杜、韓、蘇亦為之心折首俯,是何也?
彼得乎《虞書》《魯論》言詩之旨也,所謂如是則傳也。
若詩人之詩,則冠絕一時者不可多得。
漢魏之際惟陳思,魏晉之際惟步兵,終南北朝則陶、謝、鮑、庾而已。
唐以詩取士,詩極盛矣,然卓然大家,入《詩醇》之選者,亦李、杜、白、韓而已,宋則蘇、陸,凡六家。
自時厥后,金之元遺山、元之虞道園、明之高青邱、何大復稱焉,然而降矣。
有明七子,矯而學唐,而世以優(yōu)孟衣冠譏之,我朝諸家,矯而學宋,世又以優(yōu)孟衣冠譏之,而詩不甚傳,何也?
以彼未盡合乎《虞書》《魯論》言詩之旨也,所謂不如是則不傳也。
然則詩之傳豈易言乎?
讀吾睫闇夫子之詩,則實有可傳者。
夫子之詩,高則近太白,大則近少陵,特其才氣然耳,豈規(guī)模哉?
集中如《都門秋懷》、如《嶺南草》、如《蜘蛛》、如《寄張介夫》、如《憶仲若》、如《折樹嘆》、如《由水墘晚至后??》、如《感春》諸篇,皆逼近漢魏。
至于《王母壽》《粵王臺》《禱雨龍山》《由碣石衛(wèi)至金廂汎憩息》《升天行》《醉時歌》《登白云山過安期生祠遂詣九龍泉祈雨》《西樵呂祖閣》諸作,皆有閱古今、傲風霆之氣,則純乎屈、宋之遺,曾何李、杜、韓、蘇之足云?
蓋得言志之旨深也。
抑雋又嘗受詩于夫子矣。
夫子曰:「吾人一言一行,須有安身立命處,作詩亦然。
孟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
』不知道者,不足以言詩。
古今詩人如麻,惟陶徵士、浣花、青蓮、昌黎、眉山有然,次則李義山、陸放翁、元遺山三子之詩,亦能自道其意。
」及退而玩夫子之詩,其本諸安身立命以詠歌者,不可枚舉。
乃知夫子以其所得者授雋也,蓋得無邪之旨深也。
且夫夫子以名進士由郎署改官來粵,歷宰諸大邑。
每治事,與民語,丁寧委婉,若恐重傷之者,而治盜恒用重典。
常語人曰:「周漢以來,名臣鉅儒,論治無不明刑罰者。
然刑罰之本,在于教養(yǎng)。
今吾日取不養(yǎng)、不教之民而誅之,疚心多矣!
」每移任去,父老攀轅截鐙,途為之塞,有出涕者。
是立德、立功不朽之業(yè)大有在,豈區(qū)區(qū)以立言傳哉?
初,雋以刊行是篇請,夫子辭之曰:「古大家詩,多則萬篇,少則千篇。
余雖耽詩,存稿僅爾。
而一行作吏,此事遂廢,偶有觸托,亦不過于馬背船唇得之。
我生不辰,衷懷摧愴。
或多急微噍率之音,遽以問世,徒授人以吹索之柄,可乎?
」雋謂:「白詩多,韓詩少,皆大家也。
且白不敵韓,詩豈以多寡論哉?
使所作有失乎《虞書》《魯論》《孟子》言詩之旨,雖多,亦奚以為?
」夫子頷之。
雋遂校字以付梓。
舉吾夫子之詩之所得,述諸簡端,以諗后之讀睫闇詩者。
庚子臘日,受業(yè)張雋謹識。
睫闇詩鈔·序
廣生甫垂髫,留意當世賢豪長者,輒知霍邱有裴睫闇先生。洎應童子試,又出尊公浩亭夫子門下,因得識睫闇,并盡讀睫闇之所為詩。睫闇未弱冠,即掛名朝籍。三十掇甲科。將四十,由戶部改官知縣。初補廣東之陸豐,既而歷番禺、潮陽、南海。所至號稱難治,而睫闇治之輒裕如。遇有暇日,則益肆力于詩,牢籠萬有,變化不測。不識睫闇者,疑其為汝、潁之士,狀貌瑰異。及一接顏色,乃知恂恂儒雅,語言若不忍造怒于人也。顧其中所蘊蓄,磅礴郁積,雖所遭際極之他人畔援歆羨而不能得,而其詩常若有所不豫而托之山巔水涯者。嗟乎!此姚惜抱所謂「事有旁觀見為功名之美,而君子中心欿然也」。假令睫闇少有宦情,供職郎署,平流而進,當至監(jiān)司。中更哀樂,外逼憂患,求為承平貴游不得,求為山林枯槁亦不得。旁皇四顧,日月急景,始假縣令以效其繭絲保障之才。兩宰首邑,嶺海多故,遇有興革要政,大吏傾心咨詢,輒視睫闇一言為行止,然猶伣伣?jīng)仜?,低首下心,稍不自抑,謗隨其后。目中所見,既非平日愿見之人,耳中所聞,復非平日愿聞之言,若之何其不有遐心也?因敘睫闇之詩一及之。世有知者,當以廣生之言為悲,世無知者,幾何不以廣生之言為狂且瞽也?光緒辛丑,如皋冒廣生敘于廣州南海縣署。
睫闇詩鈔·序
余嘗以為文章之成也有三:賦之自天者曰才,造之于人者曰學,惟境也者,天與人交致而不可一闕。天予以特殊之境矣,人或不勝其艱困,無復聊賴,甚者墮其氣而殞其身,不善于承天足以昌其才與學者,轉(zhuǎn)自負之,是豈天之咎與?天寶之亂,杜子美以稷、契自命,而流離饑寒,卒不得一效,故發(fā)為詩歌,冠絕有唐。其后蘇子瞻以命世之才,安置黃州七年,已老,猶為儋耳萬里之行,故子瞻詩文,亦以海外為極盛。向使彼二子者不能亨其心以順受,則其境固非生人所堪,亦與尋常之夫嘆息悲憂以至于死而已耳,烏得有鴻博絕麗之辭以至于今乎?是故有境乃可成其才,亦必有學乃可用其境。吾益以知義理之學之不可一日去身,即求之文章而亦然也。 霍邱裴伯謙先生,以名進士出宰粵東,才略頗見于世矣。乃迕大府意,羅織之,幾不測。既不得其罪狀,猶逼償巨萬金,且永戍新疆。行更寒暑,一仆又中道斃。丙午到戍,戊申乃赦歸。歸逾年,值國變,而伯謙已將六十矣。是其境與子美、子瞻略同。余初聞伯謙于肯堂,伯謙亦因肯堂而知余。今年初夏,乃相晤于馬君冀平座上。伯謙即出其生平所為詩,曰《吳船》《嶺云》《西征》《化城》《東歸》《風泉》諸集,以示余,且使為之序。余讀之,愛不能釋。因屏百務,窮十日力乃竟。因嘆曰:嗟乎!若伯謙之詩,可謂境不負才矣。吾聞其家學,以宋賢為根柢。其赴北庭也,著《河海昆侖錄》,于山川道路、風俗政教,考之綦詳。而余之所服膺者,尤在能處憂患之中而不忘省察克治之功也。然則伯謙之不負其境,不更以學乎哉?伯謙于古大家詩,無所不學,至其得力,于杜、蘇為多?!秴谴贰稁X云》兩集,才氣已為極盛,至《西征》以后,光氣發(fā)見,尤可喜可愕,足追并古人,惜乎肯堂已前死,不及見也。余豈足以序伯謙之詩乎?聊述所知以質(zhì)之而已。甲寅七月,桐城姚永概序。
睫闇詩鈔·序
光緒丁未秋,余客都下,晤霍邱李肖峰給諫,出示其鄉(xiāng)裴伯謙先生《河海昆侖錄》一書。見其詩真趣灑然,拍案狂喜,曰:「此仙才也!」時先生方謫戍新疆,不獲見,私獨慕之。未幾,肖峰抗疏雪其枉,詔許歸。先生則漫游吳越間,不克相并合。癸丑冬,皖帥倪公重其賢,以父執(zhí)敬之,尊為上客。余假歸北上,見其人,清癯靜默,如空山道叟,猿鶴不驚;聆其言,智慮深沈,天趣盎溢。處亂世而能翛然自脫于塵埃之外,私心嘆詫,謂得留侯之風,而嘆為弗及。 初,先生尊考浩亭先生,殫精宋學,同、光間久官無錫,民竺愛之。先生少負奇材,服膺庭教。年十九,以拔萃科貢京師,廷試高等,用刑部小京官。旋成進士,授戶部主事,以詩文名都下。光緒癸巳,改廣東知縣,補陸豐,調(diào)番禺,移補潮陽,調(diào)南海。時李文忠為粵帥,尤絕重之。壬寅大計,以卓異薦。癸卯,粵帥舉人才,以道員送部引見,未及行而禍作。先生之任南海也,廷旨捕南海康有為,籍其家,括嘗所往來書,廉其黨。先生奉檄,偕知府王君存善往。西林方為布政使,與康交,懼事泄,令擇要人書藏之。先生察其書,皆通候往來,任王君持以獻粵帥,固未達也,而西林則大恨,即藉他事劾王,粵帥右之,僅免。未幾,移隴藩,擢疆帥,及是移督粵疆。甫至,輒檄藩司撤任,劾為贓吏,奪其官,追贓急甚,誓必殺。既入獄,日書文山《正氣歌》十通;事吟詠,有「飽食手一卷,便到羲皇前」語,意度蕭然。久之,無左驗,乃罰金八萬,奏永戍新疆,此《河海昆侖錄》所由作也。先生天亮超絕,學靡不窺,是錄擷兵、政、教、哲之大原,納諸山川景物。往往一名一物,化須彌于芥子之中,實為前古所未有。生平不治生產(chǎn),獨嗜古人書畫,輒取珍藏,海內(nèi)賞鑒家推為第一。法博士白希和訪先生于迪化,復至無錫取所藏精品影照百馀種,歸以誇示國人。所鐫《壯陶閣帖》四十卷,費踰十萬。真跡多入其家,而鐘太傅《薦季直表》尤海內(nèi)孤本,甲寅春,舟入淮河被劫,燬于盜,先生尤痛惜焉。其詩刊者,題曰《睫闇詩鈔》,大抵由坡入杜,韻藻天然,浩乎天際真人之態(tài)。 吾嘗愾先生早歲巍科,治績名天下,中更險難,放逐西戎,皆與坡公等。坡公《志林》成于海外,論者嘆造物特開是境以辟坡公未有之奇,先生《河海昆侖》諸作成于西疆,直與《志林》對壘,而其詩之盛尤復類之,意者天殆以坡待君耶?跡其老居幕府,絕類杜處嚴公,其境轉(zhuǎn)若坡公所未逮。往者杜公入蜀,感山水之奇,然后曠然雄絕天下。吾淮蒼莽之氣,睥睨江河,先生隨節(jié)蚌川,實為南北戰(zhàn)爭之地,指揮談笑,必有超然自得于坡、杜之外者。吾于詩無能為役,雖老,猶將就先生肄業(yè)及之,先生其許我乎?丁巳夏五月,桐城陳澹然撰。
化城集·跋
余謫西域,行至奇臺,聞王晉老拜新疆布政之命。未幾,宋芝洞侍御、方筱泉觀察佐伊犁長少白將軍幕先后至。晉老到官,開省志、輿圖兩局,頗網(wǎng)羅中原文士。案牘之暇,觴詠甚盛。己酉八月,余入關,芝洞、小泉方隨長制軍之幕蘭州。逾年,晉老亦罷官東歸。西域亂事遂熾。猶記水磨溝公餞,酒闌人散,余徘徊依斗亭上,語晉老曰:「我輩此行,于西域風雅文獻,饒有關系。歐風東被,舊學將亡,此會恐不可再得?!挂蛳鄬μ?。乙卯五月,再入東華,屢與晉老、芝老接杯酒,話西域往事,如夢如幻,而銅駝荊棘之感,新亭風景之悲,益不可為懷。小泉于癸丑春化去,無人嗣其家學,著述散佚。余曾托其族人干臣向諸公子索詩稿,欲付印行。干臣旋故,恐不易得。偶檢篋內(nèi),得其關外途次寄芝洞一律并三個泉疊鹽字韻寄余二什,附刊卷內(nèi),聊存全豹于一斑。然則死生聚散,今昔興亡之故,尚忍言乎?乙卯十一月睫闇識于蚌埠。
睫闇詩鈔續(xù)集·序
霍邱裴伯謙先生既逝之四年,金君子才為輯所未刊之詩以付剞劂,凡若干卷,督序于綽。 綽自少在粵,既得讀先生之詩;厥后承賜所刊《睫闇詩鈔》,益得窺其蘊蓄。竊以為先生之詩,非猶夫并時之人之詩也。蓋詩之為物,自夫格律、聲調(diào)、風韻、興趣以迄骨干、采藻,古之作者,已莫不肆其力之所至,爭奇斗勝,無幽不辟。獨其間有所不易窺之一境焉,則味是也。今夫口之于味,人所能辨也。然甘、辛、咸、淡,所嗜不同,其為人之所嗜,未必為味之獨優(yōu)。故太牢之烹有時不如昌歜,而餒餿腐敗之物無論矣。太羹、元酒愈淡泊而味存焉,稻、粱、黍、稷,餌之終身而靡厭者,味真故也。昔人論詩,謂有「驚四筵而不能適獨坐」者,正謂其不禁咀嚼。蘇子瞻評孟東野詩,譬之「食蟹持空螯」,亦正此意。故詩之不厭百回讀者,必有其真味,非九醞之良酒,即回甘之諫果也。否則中泠之泉,三危之露也。若水中著鹽、舌端嘗蜜,尚不免拘于跡象,非其至焉矣。自來詩家,巨刃摩天,群鴻戲海,固各有其獨到之境。然一言及淵明、摩詰,雖鮑、謝、李、杜有時不能不避席者,正以其味之深厚,挹之無盡;他人雖采耀雙鸞,力逾九象,將恍然自失也。 有清一代之詩,未能度越前軌,第作者林立,固已各極其勝。然一語夫沈吟反覆,可以百讀而不厭者,蓋罕其人。蓋士生晚近,詩之途徑既隘,承學者第務逞其才力以相高,而不從性情醞釀以出,形枵意偽,虛有其表,猶之賓筵例席,徒眩耳目,何益口腹?蓋斯道之失傳,而吾真之喪已久矣。先生之詩,固已一洗町畦;然其佳處,尤在字字從性情涵泳而出,足以尋味無盡,此固非剽竊模擬者所能比附。抑謂先生必仿效某家,及專工某體者,亦讆言也。蓋率性以寫胸臆,本詩之正義。先生平生,不為憍激之行、誕慢之言,襟懷灑落,夷險一致,深有蕭然物外之概。形中發(fā)外,稱心而談,宜乎感人之深,若芻豢之悅于口也。今先生往矣,讀前、后諸集,猶可彷佛先生之為人。因述先生之詩之特異處,為讀先生詩者發(fā)其凡,亦冀論近代詩者有所取焉。番禺葉恭綽。
睫闇詩鈔續(xù)集·裴伯謙先生小傳
裴景福,字伯謙,號睫闇,安徽霍邱縣人。年十五入邑庠,膺癸酉萃科,廷試高等,用刑部七品小京官,未弱冠也。己卯,舉江南經(jīng)魁。丙戌成進士,授戶部主事。旋改官廣東知縣,歷任大邑,善折獄,勤于捕盜,計典課最。以直言忤總督某,奪官下獄,必欲置之死。窮治無所得,乃譴戍新疆,永不釋回。李肖峰給諫抗疏白其冤,交兩廣總督張安圃制府查覆,事得雪,放還。 睫闇喜為詩,初取徑東坡,中歲肆力杜、韓。出關所過名山阨塞,皆有題詠。七古雄秀類李東川、岑嘉州,七律瑰麗勁宕類大歷十子。國變后乃一變而為悽清和婉之音,讀之使人意消。所感愈深,所造愈微矣。 睫闇尊人浩亭先生研精性理,與吳侍郎拙修、涂朗軒制府論學,著有《讀宋五子札記》。官江蘇無錫、上海最久,有惠政。以卓異擢通州直隸州知州。論者推為中興后江南循吏冠。睫闇學蓋得之庭訓云。 再,睫闇夫子九歲即能詩,甫弱冠即以詩名。所作《吳船》《嶺云》《西征》《化城》《東歸》諸集暨《風泉集》上卷,予兄保福已精楷印行,海內(nèi)傳誦矣。此冊《風泉》下卷,又《耕淮》四卷、《淮隱》二卷,共古今體五百馀首,皆辛酉三月還鄉(xiāng)以后至乙丑冬病中所作未付印行者,合并注明。受業(yè)金保權識。
睫闇詩鈔續(xù)集·跋
王晉卿方伯徵求生平交游詩集,取盧同詩意名之曰《金玉篇》。當時吾師將《睫闇詩鈔》并續(xù)集稿本匯寄,并由保權擬具小傳如右。吾師旋于丙寅年五月歸道山。保權亟思將續(xù)集付之排印,而時局多故,人事迫促,今夏始由昆侯、岱云兩世兄將續(xù)集稿本攜至海上,適權將赴匡廬,山居清暇,因?qū)⒏灞九c家受荃兄并湯、輅兩小兒重為繕校印行,以廣流傳。謹仍以此小傳弁于簡端。朝夕展卷諷誦,死生契闊之感,為之泫然。己巳秋月保權謹再識。(錄入:顧青翎)
維基
裴景福(1854年—1924年),字伯謙,又字安浦,號臆闇,安徽省潁州府霍邱縣新店人,清末民初政治人物、收藏家,同進士出身。光緒十二年(1886年)進士。同年五月,著主事分部學習。歷官廣東陸豐、番禺、潮陽知縣。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擔任清朝廣州府南??h知縣。后由王崧接任。因好收藏古董字畫,為時任兩廣總督岑春煊嫉恨,被革職入監(jiān)。岑春暄上奏朝廷謂其“兩廣縣令,裴為貪首,憑籍外力,藐視國法”,戍新疆。適新疆臺憲與其同榜,委為代理電報局局長。民國初,任安徽省政務長。晚年辭官鄉(xiāng)居。裴景福收藏豐富,精于鑒賞。藏有王石谷《黃河流域圖》、《運河圖》,鐘太傅書表,王羲之《落水蘭亭序》,號稱“裴氏四寶”。著作有《壯陶圖書畫錄》、《河海昆侖錄》、《睫周詩抄》等。民國十三年(1924年)病卒。